杨建军被这话噎得脸色涨红，半晌才干笑一声，嘴硬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哎呀，我晓得你们也不得让我来，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李相利被他这一来一回折腾得心头火起，怒道：“建军，你今天要真有话就讲明白了，不要一会儿说一会儿不说！”
杨建军见她如此生气，脸上带着点赔笑，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别楞个凶嘛，我……我来是想商量一个事儿的嘛，毕竟……不然的话，房子我就不要了，这次就算我有事求你一回……我能不能再借点钱周转？”
李相利一听“借钱”二字，冷笑道：“杨建军，你也算是有脸了！这房子是老爷子的，你还不满足，还想从我这里拿钱？”
杨建军见状，脸色彻底拉了下来，但嘴里还不服气：“相利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啊。我只是想周转一下，你至于嘛。”
杨帆实在看不下去了，语气平静地说道：“幺爸你就莫想了。我老汉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要是还想着我妈再帮你。”
杨建军听得一愣，怒气腾地往上冒，脸色由红转青，指着杨帆大声道：“好你个崽儿！都敢这样跟你幺爸说话了？啥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杨帆冷冷地回瞪着他，丝毫不退让：“反正莫想从我们手里拿一分钱！”
杨建军被这一番话气得嘴唇发抖，指着杨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话来，最后重重哼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杨建军气呼呼地出了门，嘴里还在不服气地嘀咕：“真滴是养条狗都晓得摇尾巴，还不是老爷子留下的房子，倒是心安理得占得稳稳的！”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好像他是那个吃亏受气的人。
等他走远了，李相利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杨帆转头看着妈妈，眼里透着心疼：“妈，您莫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他来这儿闹就是看您一个人撑着家，觉得好欺负。要真放他得寸进尺，以后日子怕是没得消停。”
李相利看着儿子，心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忍不住眼眶红了。
她强忍着心酸，轻轻拍了拍杨帆的手背，苦笑道：“帆娃儿，妈早就知道，你幺爸这人没个实诚。毕竟是你幺爸，还是要给他留些脸面，怕就怕咱这一步退了，他就想着要下一步。”
说着，她低声说道：“你说啷个这样哟，这房子，建国给他出了那么多力修好，光是出钱还不算，他这些年没少打点，没想到人都不在了，他还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妈，以后这种事就莫一个人抗着，要是他再来闹，就不用给他留脸面了，直接把话撂明白，谁说都没用。”
李相利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你长大了，知道心疼妈了。好好，妈听你的，以后再碰上他这种事儿，妈不一个人硬扛了。”
正当两人谈话时，外婆从里屋慢慢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哎，建军这人从小就贪点小便宜，没想到人到中年了还是改不掉。相利啊，你也别太计较了，他那种人就是一副‘贪心无底洞’，你越是让步，他越是得寸进尺。”
李相利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妈，您说的我懂。只不过人心难测，以前还想着再怎么也得顾着些情分。现在看来，咱们这些情义对他来说啥都不是。”
外婆轻轻拉住李相利的手，安慰道：“相利啊，你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建国走了，家里上下都靠你撑着，难为你了。只要房子在手里，不管他说啥，咱们都不理他。”
杨帆在一旁点了点头，接过外婆的话：“是啊，外婆说得对。幺爸真是不知好歹，就让他去闹，我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
一家人这才渐渐松了口气，坐下商量了几句后，决定不再理他。
几天之后，杨建军果然没再登门，但没想到，他却跑去街坊邻居四处散布谣言，逢人便说李相利霸占了他的房子，不认他这个亲弟弟，还冷言冷语说李相利“不近人情”。
邻居最爱嚼舌根，没过几天，这些话就传到了李相利耳朵里。
李相利气得脸色发青，但考虑到不想撕破脸，便忍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这些流言蜚语却一日日在巷子发酵开来，让她的名声也受了不少影响。
杨帆见状，心里也是窝火，决定去找街坊邻居评评理。
那天，他早早去了小卖部门口，把幺爸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嬢嬢磕着瓜子听后，气得拍桌子：“这也太不像话了！他这是胡搅蛮缠，明摆着欺负你妈一个妇道人家！现在我们都晓得你们为这房子出过力，他要再胡说八道撕烂他的嘴！”
这样杨帆心里总算是有了底。
几天后，杨建军再一次逢人便说李相利的坏话。这回，各位嬢嬢都冷冷的看着他，“哟，建国的钱花完了哈？又要来要相利的钱，不要脸！”
杨建军愣了，转念一想肯定是他娘俩干的！
脸上挂不住，尴尬得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悻悻地走开了。
过了几天，街道办的在大力宣传让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
李相利为着给孩子们争前途，一心想把他们的户口从农村转成城里的。
她想着，眼下城里户口金贵得很，哪怕就是养老、看病、娃儿读书，样样都有好处，等儿子以后要成家立业也能光鲜点。
可没想到杨帆却一听就摇头，死活不同意。
他听到妈要转户口，眉头一皱，拉着李相利认真说道：“妈，您晓不晓得？农村户口才是宝贝！以后好多城里人想转还转不回去也！”
李相利一愣，忍不住笑道：“幺儿，你打胡乱说，你看人家城里户口要不是好，啷个都争破头想挤进来？”
杨帆正色道：“妈，我没跟您开玩笑。您不晓得，现在农村户口可以分地，今后还可能有宅基地补贴，哪样不是实惠？再说，万一以后zf要征地，补偿的话城里户口都拿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