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S市街道空空荡荡,路灯的光影在地上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宋清歌坐在顾景深的迈巴赫后座，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飞掠而过的景色。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轻微的嗡鸣声。
「还在想刚才的照片？」顾景深的声音忽然打破沉默。他坐在她旁边，身上还带着咖啡的醇香。
宋清歌微微点头：「那张照片拍摄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八年前的六月十五日。」顾景深语气平静，「你母亲的生日。」
宋清歌心头一震。这个日期她再熟悉不过——三天后,她母亲就在那场车祸中永远离开了她。
「你是从哪里找到这张照片的？」
「我父亲的遗物里。」顾景深转头看她，「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替我照顾好她们母女』。」
宋清歌猛地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亲认识我母亲？」
顾景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等见过陈世远，也许很多事情就能明白了。」
宋清歌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低声道，「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去。」
「你觉得我会退缩吗？」宋清歌勾了勾唇角，「顾总，你太小看我了。」
「倔强。」顾景深轻叹一声，却在她手心里写了个「乖」字，「不用逞强，有我在。」
这个小动作让宋清歌心里一暖。
她偷偷打量身边的男人——他依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顾总。」前面开车的阿俊突然出声，「陈氏大厦到了。」
宋清歌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前。即便是在凌晨，大厦的外墙依然亮着灯光，巨大的「陈氏」标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走吧。」顾景深松开她的手，率先下车。
宋清歌深吸一口气，刚要推开车门，就见顾景深已经绕到她这边，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
「谢谢。」她轻声道。
顾景深没说话，只是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让宋清歌莫名安心。
大厅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顾总，宋小姐，陈总在顶楼等您。」
电梯里，宋清歌能感觉到顾景深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想什么？」她小声问。
「再想待会见到陈世远，你要小心。」顾景深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他每句话都可能是陷阱。」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宋清歌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却被顾景深一把搂住腰。
「别乱动。」他的声音更低了，「电梯里有监控。」
这个认知让宋清歌浑身一僵。是了，从踏入陈氏大厦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
「准备好了吗？」顾景深松开她的腰，却依然牵着她的手。
宋清歌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宋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陈世远的目光在宋清歌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向她和顾景深牵着的手，「顾总也来了？这可不在我们的约定里。」
「我妻子的事就是我的事。」顾景深语气淡淡的，「陈总深夜约见，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确实重要。」陈世远走到茶几前，拿起一份文件，「宋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清歌定睛一看，只见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字。她的心猛地揪紧了。
「这是...」
「十八年前的报告。」陈世远的笑容更深了，「你应该很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吧？」
宋清歌下意识地抓紧了顾景深的手。他立刻回握住她，无声地给予支持。
「陈总既然把我们叫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说这些。」顾景深冷声道，「有话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陈世远放下文件，「宋小姐，只要你答应解除与顾景深的婚姻，这份报告就是你的。」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宋清歌感觉顾景深的手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痛她。
她抬头看他，却见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这就是陈总的条件？」顾景深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笑意，「你觉得我会让她答应？」
「这个选择权在宋小姐。」陈世远意味深长地说，「毕竟，这关系到她母亲的死因。」
母亲的死因？宋清歌心头一震。她看着陈世远手中的文件，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打开一切谜题的钥匙。
但代价是...她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在用自已的方式保护着她。
「我...」
「不用说了。」顾景深突然打断她，「陈总，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威胁，就能得逞？」
「呵。」陈世远冷笑，「顾总，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拦着她？她母亲的死，可是和你父亲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宋清歌几乎站立不稳。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景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够了！」顾景深突然怒喝一声，「陈世远，你以为你能挑拨我们？这份报告，我们不需要。」
说完，他拉着宋清歌就要往外走。
「等等。」陈世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景深，你就这么害怕她知道真相？」
顾景深的脚步一顿。
宋清歌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个总是处变不惊的男人，此刻竟也有了一丝慌乱。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宋清歌转身看向陈世远：「这份报告，我不需要。」
「哦？」陈世远挑眉，「为什么？」
「因为无论真相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在。」宋清歌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他。」
四个字，简单却坚定。
顾景深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震动。
「走吧。」这一次换宋清歌拉着他往外走。
身后传来陈世远意味深长的声音：「有意思。不过，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直到走进电梯，顾景深一直沉默着。
「生气了？」宋清歌轻声问。
「没有。」顾景深低头看她，眼神复杂，「你刚才说...相信我？」
「嗯。」宋清歌冲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已的理由。等你准备好了，自然会告诉我。」
顾景深眼神越发深邃。忽然，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哑，「再给我一点时间。」
宋清歌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她和他的相遇，从来都不是意外。
而是命中注定的劫。
只是不知道，这劫最后究竟是甜蜜，还是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