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一共有二十艘,为了保险起见,审配每艘只让上了四人,一人掌船,一人射箭,二人防备水中,以防有落水的鲜卑士卒突然抓船将船掀翻。
这样做的能让小舟最大限度装载箭矢,毕竟靠他们二十艘小舟想要将三万鲜卑清理实在是不切实际。
事实证明,审配的举措无疑非常正确,一路划船过来,他们已经清理不下靠着浮木求生的鲜卑人了,甚至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颗巨大的树木,上面鲜卑密密麻麻地抱着树干,在看到审配一行人后跟疯了似得向他们游来,审配在付出了五艘小舟的代价下才甩开并以放风筝的形式将这群鲜卑人消灭。
不一会,审配就来到了步度根所处的高地,此时步度根已经汇集了上百人在此一起抱团取暖,审配远远看去,就像一群光溜溜的野猪围在一起似得。
相对应的,这群人在审配眼中跟活靶子没有区别,没有迟疑,审配立即下令射杀这群取暖的猪猡,十五艘小舟的箭雨虽然稀稀拉拉,但对这群没有着甲的鲜卑人也是致命的。
在中心的步度根听着周围同胞不断惨叫,心底早已吓破了胆,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破局之法。
“有了!快,把死去的人尸体抓起来当盾牌!”
士兵虽然极为不情愿,可为了自已的小命,还是将自已的同胞抓起放在自已面前,不少人死前都是惊恐的表情,这让活着的人看见,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妈,俺想你!”
“首领,俺想回家!”
悲伤的情绪一传十,十传百,上百人的鲜卑队伍瞬间哭声大作,听起来悲惨无比。
步度根也没什么办法,面对长生天的神罚,他们这些作为信徒的又怎么能抵抗的住呢,只能好言安慰,这才没啸营。
远处搭弓射箭的审配见对面小岛上的惨叫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鬼哭狼嚎。
“娘的,这群出生还有力气嗷,按这个效率射下去,估计天明了都射不死这群出生,副将!我先前让准备的火油呢?”
“大人,带火油的那艘船太重了,先前被落实的鲜卑人掀翻了!”
“嘶,你带五艘船回去,算了,这离蒲吾近,你划船去城中拿。”
“遵命!”
副将的动作很快,带着五艘小舟很快就将火油带回来了。
“给我一罐,然后你们划过去将火油全部砸在他们身上。”
“砰!砰!砰!”
对面汉人不知道扔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已而来,虽然伤害不大,但洒落出来的液体实在是难闻。
等等,这个味道?不好!
步度根刚想出声,审配已经将火箭射出。
冲天的大火瞬间在火油的燃烧下点燃了每一个鲜卑人,本来围做一团的鲜卑人瞬间乱做散沙,最外围的鲜卑人还能跳入水中,但内围的鲜卑人可就惨了,只能不断推搡着周围人,痛苦的叫着。
而幸运女神,不对,应该是长生天再次眷顾了步度根,他在队伍的最中心,火油并没有浇在他的身上,他虽然逃不掉,但也可以靠着周围人的尸体避免大火的直接灼烧,灼灼烈火让他感到难以呼吸。
可他不敢站起身直面火焰,继续窝在尸体下面也许还有生机,逐渐升高的温度将步度根热晕,等到他醒来,已经天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尸体照在步度根的脸上,将其从昏迷中唤醒,高温已经使他的皮肤跟其他人黏在了一起,步度根刚一有动作就被痛到出声。
“啊!”
尖叫后的步度根突然发觉到不对,自已好像还在别人的包围中呢。
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嗯,没有人发现自已。
步度根强忍疼痛,小心翼翼地将自已与其他人分开,从尸体中爬了出来。
但大火给他带来的伤害不止这些,步度根身上的衣物也早与他融为一体,每稍有动作就让他痛不欲生。
但对生的渴望还是让他忍住尖叫的冲动,步度根开始摸索着附近士卒的尸体,期望从他们身上摸出一件防身用的兵器。
突然,远处一个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步度根激动地爬过去。
一堆焦尸下一个尸体手上正紧握着一把匕首!
天助我也!步度根努力地想将匕首拔出,可那人抓的很死,步度根想要不伤到自已的前提下拔出匕首简直难如登天。
他只能将这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这才将那匕首拿到手中。
来不及开心,步度根就感觉到脖子一凉。
步度根惊恐地转头看去,不知何时,几名汉军已经站在自已身后,数根长枪正对着自已的脑门。
“嘿,抓到个活的,怎么办?”
“大人好像没说要抓活的吧?”
“那就杀了,割了头领赏去。”
步度根是懂汉话的,一听到要杀了他,连忙求饶。
“别,别杀我,我是鲜卑首领步度根,抓了我,你们大人肯定会很高兴的。”
为首的士兵一听到是鲜卑首领,两眼顿时发光。
“我靠,抓了条大鱼,快,给我绑了他。”
“大哥,不杀了他吗?他刚才都在拿匕首了,万一在路上使阴招怎么办?”
“你蠢呐,这可是鲜卑首领,活的肯定比死的价值高啊,再说了,你们不会给他双手双脚都捆了扛着他走啊。”
“是这个理。”
步度根没有逃生的希望后,浑身的力气已经消散殆尽,只能屈辱地看着这群士兵将自已五花大绑,犹如一头猪猡般绑在一根棍子上抬着向蒲吾城走去。
说回审配,在折腾一晚以后,他已经筋疲力尽,但他没有忘记那名向导,大水退去,他急忙回到城中想给他说这个好消息,可对方已经等不到自已了,听手下人说,在听到大水拍打在城墙时,向导就已经咽了气。
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也许就是先祖的遗愿吧,大水已来,他也就如愿了。
审配只觉可惜,下令让人将其厚葬。
厮杀一晚,他也累了,将一切事务撩给蒲吾县令,自已回到军营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