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仇氏善解人意的督促下,江海川派了管家江福顺亲自前往郊外的庄子,将金蝶和白姨娘一起接了回来。
尽管她们两个都有些不情愿,但因为这是江海川的意思,所以也不得不从。这庄子后面的山上长着一种野菜,金蝶知道柚柠特别喜欢吃这种野菜做的素包子,于是又令几个下人挖了整整两大篮子,才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
回到府里,在她得知柚柠即将出嫁的消息以后,便三五不时的就往见云阁里跑,现在这里就是她躲避仇氏的福地。每日说说笑笑,做些小衣服,小鞋子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越临近金蝶生产的日子,仇氏就越焦躁不安,自从那老尼姑点破了她不能生养的秘密以后,她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如果去母留子,所有人都会怀疑,如果让她活命,那孩子就轮不到自已来养。
到底如何是好呢?仇氏一筹莫展,金蝶这些日子不是躲在大姑娘那里,就是称肚子不舒服不便见客,她很想去看看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
路过白氏的院子时,仇氏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何须她亲自动手,这不正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这叫一箭双雕!
这一夜,仇氏睡了一个好觉。天刚刚亮,她就令人将白姨娘叫到了跟前,破天荒的吩咐她一定要照顾好金氏,直到她生产。如果有了任何差错,就唯她是问。
白姨娘战战兢兢的答应着,夫人对金姨娘的这胎向来十分关注,一直是亲自照看,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个重任突然交给了自已。得了照顾金氏的由头,她走到哪,白氏就跟到哪。金姨娘最喜欢去大姑娘的见云阁,于是白氏也跟着她一起去。
听完了白氏的讲述,柚柠立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她已然猜到了仇氏想要做什么,招手叫来了召冬,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便令她快些去办。
只是猜测,所以她并不点破,只说让金蝶放心,她自有主意。
又凑近两人交待了一番,便静静等着。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去福光堂给江老夫人请安。
仇氏正在与江老夫人禀报让白氏去照料金姨娘的事情:“媳妇儿想着,白氏在庄子上已经照顾了金姨娘这么些日子,想来定是十分熟悉她的性情喜好,由她照顾,我也能分出精神来伺候老爷。”
江老夫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丽秋在门口禀报:“老夫人,大姑娘和金姨娘、白姨娘来了。”
听到禀报,仇氏的右眼皮子,立刻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江老夫人一见金蝶扶着肚子要行礼,赶忙阻拦道:“好了,快别施礼了,赶快坐下。”
金蝶因为怀孕,脸上显出了几分母性的柔和,她笑着说道:“老夫人,贱妾从庄子上回来,还不曾来给您请安,今日正好在大姑娘那里做针线,她要来我们便一起来了。”
她示意身后的丫头把怀里抱着的包袱献上,然后又接着说道:“这是贱妾在庄子上闲来无事给您做的两副护膝,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江老夫人让人拿到面前,看了看说道:“针角细密,可见你是用了心的,我收下了。”
金蝶嘴巧,又会察言观色,给江老夫人讲她在庄子后山发现了多少好东西,哄的她喜笑颜开。东拉西扯了好半天,外头丽秋又禀道:“老夫人,大姑娘身边的丫头说有事求见。”
听到江老夫人应允,召冬便撩了门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十分干练的妇人。
“启禀老夫人,这位是和气堂坐馆的余大夫,以往一直是她负责给金姨娘诊脉,方才她在金姨娘的院子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又急着回去,所以奴婢便将她带到了这里。”
那妇人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老夫人、夫人有礼,医馆中还有病患,所以只好到这里寻人。”
江老夫人到了这个年纪,尤其看重大夫,她吩咐丫头上茶,再端些果子点心进来,招呼余大夫道:“您请坐,就在这里诊脉吧,还请您看看胎儿是否稳固。”
余大夫也不客气,坐下以后便伸从手中提着的诊箱中拿出脉枕放到桌子上,伸出三根手指,替金蝶细细的诊脉。
诊了一会,她示意金蝶换一只手,又诊了一会,她收起脉枕说道:“脉象圆滑而无碍滞,脉道充盈而有力,气血充盛而调和。肾气旺盛,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她便收起脉诊,想要告辞 。
柚柠突然笑着说道:“和气堂是百年传承的医馆,余大夫医术精湛,我也早有耳闻,我这几日心中慌乱,夜不安寝,不知可否请您为我诊治一二。”
闻言余大夫将已经放到诊箱中的脉枕又重新放到桌上,指了指金蝶方才坐过的位置说道:“姑娘请。”
时间不长,便左右手都诊过,她仔细望了一会柚柠的眼角眉间,说道:“姑娘身体康健,并无疾病,心中慌乱及夜不安寝,许是女儿家的喜事将近,惊喜所致。”
江老夫人在一旁听的心中一跳,连喜事都能诊出,看来此人的医术的确不凡。她这几日头晕脑胀,偶尔会觉得手脚发麻,不妨也让她看看。
她道出心中想法,并没说出不适的症状,余大夫便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次诊脉的时间就长了很多,足足诊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才收回了手。
“老夫人多年以前应是得过中风,看用脉象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近来七情过激,忧思过度,您的肝火有些旺盛,可能会有头晕头痛之症。如不加以控制,恐怕。。”
江老夫人大惊:“恐怕什么?”
余大夫停顿了一会,才道:“恐怕会再次中风。”
见她面色发白,她又道:“好在现在还来得及,老夫人如信得过,容我开个方子,服药半月即可。”
“信得过信得过!”江老夫人被她说中了症状,现在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这时候仇氏却在一旁冷笑道:“母亲当心被人骗了!什么和气堂,儿媳可从来都没听说过。”
她断定这一定又是金蝶搞出来的诡计,只是不知道她针对的是谁,不管是谁,自已定是不会叫她得逞。
不等江老夫人开口,柚柠哑然失笑:“夫人可真是孤陋寡闻,和气堂您没听过?那专给后宫娘娘们看病的傅太医您总该听过吧?余大夫就是傅太医的亲传弟子。”
江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将余大夫奉若神明,她狠狠的瞪了仇氏一眼,也不顾她的脸面,呵斥道:“快闭上嘴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仇氏一下子变了脸色,紧紧的握着拳头尴尬的坐在那里,眼神怨毒的瞪着柚柠。
柚柠看着她璀然一笑,仇氏你不必着急,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