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是在猛烈太阳的炙烤下结束的,我们从学校放出去时,还是大中午十一点半,现在真的算是一种奇观了。
虽然没有下一滴雨,但城市四周、特别是我们学校放出去的学生,几乎全顶着一把伞,就是为了遮蔽太阳,这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老天爷商量好了,运动会期间居然都没有下过雨,反而有种夏季要复辟的感觉。
五颜六色的伞混杂在千篇一律的城市建筑群中,就像钢铁森林中绽放的花朵,那般的丰富多彩。
作为这小花朵之中的一员,我旁边跟着个零云清,我们说好要一起回村里的,其实本来这趟还有个姚新乐,但他爹给他接走了,本来还应有个王景维,但是他却去和奇迹创意社团的人协商去了,本来还应有个韩阳的,但他和同班的王楷文、朱博文、朱明俑拼车去了。
这一切显得像是小说的剧情,好像有作者安排似的,总之,确实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所以说,最后那几个蠢蛋想要大闹学生会,被志扬佛祖给压在五指山下,连花果山都被抄掉了!”我正在和零云清说着最近学校的新闻。
“额,这真是智力不详、视力不祥、没好心肠的人啊。”
“诶?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额,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感而发。”
“最抽象的是几个人分一根烟抽的事,那简直是六个人间接性吻,那根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给六个人抽。”
“他们的胆子也挺大的,要是碰上竹金副校长,连那种事(大便池之事)都要通报批评的,他们估计真完了。”
“没事的,听说他们带头那个差点就被退学了,念在初犯才给了个留校察看,才开学一个多月就差点给处分吃满了,真的牛逼。”
我和零云清走出学校的正门,边走边聊着些琐事,说起来,每当放学的时候,都有一群流动摊位摆在我们学校门口,在那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只能说他们是会做生意的。
“啊,那边有卖烤红薯的诶,但是要五块钱。”
“其实还好,要不我请你吃?”
“不用了,我自已去......”还没等零云清说完,我就看到一个戴着值周老师胸卡的人,缓步走向那些流动摊位,拿起喇叭就开始喊:
“学校50米内不得摆流动摊位!在这里摆摊会阻碍交通的!”
“啊呀,那不是裘枫吗?”我看着那个留着飞机头的男子,正在无情驱赶摆摊人。
“裘副校长?”
“对,我们的历史老师。”
“啊,现在有钱也买不成了。”
“话说,摆摊在马路边,确实有点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是啊。”
我看着那些摊主用一副要刀了裘老师的表情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将摊位挪走,摆到了商业街的一家馒头店前。
“不是,这更有问题啊喂!这直接侵占那家馒头店的门口地盘了!他们怎么做生意啊!”
“裘老师好像还要上去管诶。”
不久后,我看到我的历史老师与各个摊主发生了强烈的争执,周围直接过去了许多景中的学生看戏,毕竟这种好事可是难见到的。
就是可怜了馒头店,生意都做不来了,不过馒头店生意好的时候也就卖早饭吧。
“啊娘噶,那妈偶比!”我听着那些因生意被破坏而用丹州方言亲切问候的摊主们,更是感叹,谁家好人疫情期间乱摆摊、阻碍交通,还侵占别的店门口的地啊,这些店主不会是大战学生会那六个哥们的家长吧?
说起来,以前在学校门口摆摊,咱们学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后边到这里摆摊的人就越来越多,可以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我和零云清从超市买了瓶饮料,觉得先看完这件事再走吧。
双方用丹州的方言友好交流,不分伯仲,直到一声巨响打破僵持的局面——
“妈的!我给你们脸了是吧,在我家店门口摆摊占位置!给老子家交钱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景中秋季青色校服,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天蓬恶杀下云梯——正是我们的老班长丁新航。
(以上外貌描写来自黑旋风李逵-v-)
那些摊主看到这个店主家的聪明儿子,直接懵逼了,要不是穿着景中的校服,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哪个混黑道的(不要这么以貌取人啊喂!)
“都特么给我留着!妨碍老子家里做生意是吧!没事!继续等着,我们已经报警了!”
这一个整的,颇有一种张飞长坂坡吓退曹军一样,其实我觉得这个时候丁新航挺适合来一句“商业市场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同时,商业街的其他店主也不断走出来助阵,没想到丁新航家在这的人缘还是挺好的。
没多久,这件事情就被解决了,我估计下周升国旗之后,咱们的裘老师免不了教育学生以后不能去买他们的东西了。
之后人群散去,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十二点多,坏了,看了半个小时的戏!
“司景仲,这下怎么办啊?”
“要不咱先去老班长家吃个中饭?”
最后,我们还是没有踏入那家店,实话说,他这一副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家什么黑店呢,特别是运动会期间晒黑了的老班长,更像水浒英雄了。
我看着丁新航在自家店里确认事情结束之后,骑着一辆粉色的小电驴回家去了,那个小电驴和他高大的身形完全不适配,有一种吕布骑幼年马的美感,小电驴的轮胎都被他压得有些瘪了。
“啊呀,我好不容易回趟老家的,要不要来我们村找我玩下,王景维不知道回不回来,但韩阳应该会在。”在车上,我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可以啊。”我丝毫没有考虑到开玩笑的对象,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啊!
“咳咳,到时候再说吧。”
回到家后,我打开手机一看,发现班级群(无老师版)里边流传着老班长的视频,以一已之力沉默摊贩,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在寻找到底是哪个狗东西拍下来的,还乱发,有损他温文尔雅的形象,虽然我看不出来温文尔雅在哪。
在这里,咱们为那个拍视频的倒霉孩子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