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进周靖住处。
此时的周靖。
正安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神色平静。
旁若无人,轻抿着茶。
张教授此刻全然没了白日在办公室里那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姿态。
彼时的他,一举一动,那瞧不起人的姿态尽显无遗。
可如今,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显得极为拘谨。
他硬着头皮,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缓缓凑到了周靖的面前。
周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便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坐。”
张教授听闻,身子猛地一僵,那原本就僵硬的笑容此刻更是挂不住了。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忙不迭地说:
“周先生,坐……就不坐了,要不……我给您跪下吧?”
他那卑微的姿态与往日的张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靖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张教授身上。
瞧他这副模样,周靖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张教授,这是什么话?”
张教授心里更加没底。
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结结巴巴地开始道歉:
“周先生,今天……今天白天在办公室,是我……是我态度不好,是我目中无人,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周靖终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靠在沙发背上,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客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张教授见周靖没有说话,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此时他早已没了半分往日的高傲。
焦躁不安!
惶恐急切!
“外面来了这么多重要的大领导,都眼巴巴盼着能找到永乐大典的正本,要是因为我开罪了您,导致这珍贵的文物就这么永远被埋没,再也见不着天日,那我可真就是千古罪人啦,我这后半辈子都得活在愧疚和悔恨里呀……”
张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靖的脸色。
见他依旧神色淡淡,便咬了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声泪俱下地哀求:
“您要是还气不过,打我骂我都行。”
“求您了,就看在这文物的份上,看在咱国家文化传承的份上,您就告诉我们正本究竟藏在何处吧?”
“这文物要是因为我给耽搁了,我真的是死都没法安心呐。”
周靖依旧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
也不置可否。
张教授焦急又惶恐。
他那原本趾高气扬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懊悔与急切。
下一秒。
张教授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猛地向前一步,朝着茶几扑了过去。
茶几上摆放着的一把水果刀,瞬间被他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靖不禁微微一怔。
他抬起头,目光中瞬间闪过一丝谨慎,直直地看着张教授。
“你要干嘛?”
张教授的手紧紧握着水果刀,毫不犹豫地顶在了自已的喉咙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周先生,如果您不肯原谅我的话,我……我现在唯有以死谢罪了。”
“我知道,因为我的过错,差点让寻找《永乐大典》这件关乎国家、关乎民族的大事就这么毁于一旦,我罪该万死!”
“只要您能够说出《永乐大典》的下落,让这珍贵的文物能再次现世,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靖冷冷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周先生,我……我怎么敢威胁您?”张教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只是想用我的生命来证明,我对您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这文物的份上,看在国家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罢了罢了,把刀放下吧。”周靖摆了摆手。
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张教授听闻此言,如蒙大赦。
可他心里依旧忐忑,不敢有丝毫懈怠,“扑通”一声便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周靖磕起头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周先生,谢谢您大人有大量,谢谢您的原谅……”
每一下磕头都磕得极为用力,不一会儿,张教授的额头便泛起了红印。
而此时。
在门外等候着的那群老专家、老教授以及一众高官政要们,正满心焦急地盼着屋里能传出个好消息来。
突然。
他们隐隐约约听到门里面传来“砰砰砰”的响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平日里隔壁或者楼上传来啪啪啪的声音,还能理解。
这砰砰砰的?
“这屋里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有这动静?”
“是啊,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过了一会儿,屋内的动静渐渐平息。
外面的众人愈发好奇起来,不由自主地都凑到了门口,一个个屏气凝神,想要再听个仔细。
就在众人满心焦灼之时,门突然被猛地拉开。
张教授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他疯狂地从屋内冲了出来。
他边跑边挥舞着手中的一张地图,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找到了!找到了!《永乐大典》就藏在这!”
“这是周先生给我们的地图,这下有希望了。”
“咱们的《永乐大典》有希望重见天日啦!”
激动!
喜悦!
刹那间,老专家教授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身体微颤。
“太好了,太好了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那些高官政要们也纷纷面露喜色,有的用力地鼓起掌来,掌声雷动,震耳欲聋。
还有的甚至不顾形象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那神情就像是孩童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贝一般。
欢呼声、掌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人群中。
林馆长在喧闹中,目光落在张教授身上。
他看着张教授那因为极度兴奋而有些扭曲的面容,心中满是好奇,待稍稍平静一些后,便走上前去,拉住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张教授问道:
“唉,你是怎么说服周先生的?”
张教授一听,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尴尬与难以启齿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支吾了半天。
林馆长见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张教授那额头一片青一片紫,还磕破皮了的地方,又联想到刚刚从屋内传来的那“砰砰砰”的响声。
心中顿时了然。
他拍了拍张教授的肩膀。
“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