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万全出了酒肆大门,双手背后,行至同一条街得另一家乐坊。见一匹枣红马拴在门前,便大摇大摆得跨门而入。
乐坊老板见一两腮无肉得道士进来,想着这道士像是来化缘的。上前客气道:“我看道爷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乐坊是供人开心得地方。”
章道全看了老板一眼,慢悠悠道:“我没走错,我是来找门口那匹枣红马的主人的。”
老板看一眼马再看老道,心里默念:“看这老道模样不像是认识马公子的人啊。”
也不敢得罪道爷,堆笑道:“道爷可说一下枣红马的主人姓甚名谁,我也好去给道爷通报一声。”
章道全从怀中拿出一块腰牌给老板道:“把这送上去,那人见这个腰牌自会下来。”
老板托着腰牌在手里,上下翻看,见只不过是块花梨木上刻了一匹骏马,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又打量几眼章道全,转身要走。
章道全在他身后警告道:“别把腰牌磕坏了,是要杀头的。
吓得老板连忙双手捧着,连忙小心翼翼上楼去了。
半柱香不到,只听二楼咚咚咚的跑步声,众人见一少年满脸酒气敞着外袍,从楼下跑下来,手里拿着腰牌像是在找什么人。
章道全见那少年手拿腰牌,便上前道:“马公子是在找我么?”
马文才见面前站一老道。自已与这老道并未见过,这老道脱口便唤自已马公子。便觉奇怪道:“是你拿这腰牌?”
章道全摸着自已胡须点了点头。这块腰牌乃是马牧之的贴身之物。马文才立马躬身行礼道:“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章道全顿声道:“贫道只是云游四海的道医,法号章道全。”
听到‘章道全’三字,马文才立马束好衣衫,躬身行礼。前几个月听说曾经救过父亲的章老道来到马府,他骑马先行没见到真人。
此时见到真人,和自已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道士会是法相庄严,满面红光,而今见到真的章道全,却是个干巴小老头。
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小老道,虽然样貌平凡却精神矍铄。
礼貌问道:“章道爷晚生有礼了,我常听家父说起章神医大名, 今日得见是学生三生有幸。”
马文才起身拿着腰牌笑道:“此腰牌乃是家父的令牌,神医若想见晚辈,报上法名即可,何故拿出家父的腰牌?”
马牧之这块腰牌看似平常,实则用的是百年黄花梨,浸泡在独特香料中所制成的。正反刷了十八道生漆,就算火烧也不怕。
这块腰牌等同马牧之本人,这是马牧之给章老道的谢礼,也算是承诺,可这腰牌只能出示三次,今日见马文才下来就算第一次了。
腰牌接到手里,章道全往怀里一揣。马文此见他对待父亲腰牌如此随意,使劲咬两口牙有些心疼。心想:“这腰牌若是父亲给了自已,自已岂不是能掌管兵营了?”
章道全点头一笑,想起自已刚才只顾着喝酒没有吃饭。
便说:“贫道有些饿了,不知马公子可愿意与贫道一起吃个便饭?”
马文才明白章道全是饿了。
立马叫来乐肆的老板,安排一间清净点的包间,备好上等酒席。他自已以晚辈的身份扶着章道全入内。
老板见马公子对这老道十分客气,咂嘴称奇。章道全经过老板身边故意对着老板笑了一下,老板感叹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二人登上二楼,一排厢房上挂着薄纱幔帐,丝竹之声动听悠扬。房间中不时传来男子和女子清脆的笑声。
章道全侧脸看了马文才一眼, 马文擦只觉汗流浃背,笑道:“书院生活艰苦,学生偶感无趣,便来此次听两支曲放松一下。”
两人拐了一个弯,开了一扇门,里面竟然有一条走廊,走廊后面又是一个房间。
马文才正要将章道全往那后面厢房引,谁知章道全在第一间的软席边,便坐下了。
马文才有些不知所措,章道全开口道:“这里就好,不但清净还能听见丝竹声,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随即他让马文才小厮乐福找来,守在门口。
马文才听话照做,等饭菜上齐了。
章道全更似旁若无人般大快朵颐起来。一旁的马文才也不吃,只顾着给章道全布菜。
一顿酒席吃下啦。章道全见马文才还恭敬的坐着。
他上下打量一下这位马家的次子,点头道:“都说你马家三子,长子善谋略,次子善骑射,幼子喜读书。今日见你道觉得你恭敬有理,甚有德行,不如我收你为徒教你道法可好?”
马文才见这小老头吃得满嘴油光,自已还在蹭饭吃,竟然还教自已道法,便甚觉可笑。
不禁问道:“章道长是要教我什么道法?可否能腾云驾雾,潜水游龙?再不济也可以保我长命百岁吧。”
章道全站起身围着马文才转了一圈道:“我看你小子是块练武得材料,我教你些道家得心法,你心清明了,练武做事自然清明。 ”
马文才一听是让他学心法,便摇头道:“谢章道长好意,我此生最恨看书,你还是另找徒弟吧。”
章道全有些气恼,心想怎么我收个徒弟就那么难?不是想要娶亲成婚,就是不爱读书,两个都是有眼不识泰山。”
马文才见章道全吃饱了。不想再和他聊认师傅这事,便赶忙道:“章道长今日来找晚辈定是有要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章道全用手连拍自已脑门,口中念着差点忘了,
说道:“是有一件要事,但我是为别人事而来。”
马文才静静等着章道全说话。
章道全小眼眯问马文才道:“公子昨日是否在竹林中撞见一件喜事?”
马文才立马明白了,这小老道是替梁山伯求情来的。
只是他不解得是,梁山伯为什么不找自已求情反而让章道全来找自已?
马文才不失礼貌得回道:“原来道长为这件事而来。”随即脖子一仰喝了杯酒道:“道长怎么能说这是喜事呢,明明就是丑事。”
章道全摆手道:“不然不然,女人怀了娃娃本就是一桩喜事。要有麟儿降生,怎么能不是喜事呢?”
马文才不觉笑出声来,这道长怎么连未婚先孕这事也无所谓么?这道长修得是哪门子得道。
章道全正色道:“天大万物,生老病死,自然法则。我们传说是女娲造人,女娲就是大地之母。女子怀孕分娩是自然的正理,男人女人本为阴阳,男女合欢绵延子嗣就是天道,怎么成了丑事了?”
马文才好奇问道:“那在道长的眼中他们这事,无媒无聘的还有道德可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