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腊月三十,要忙的事情确实很多。
光是剥笋和切笋便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切好了笋之后,要把冬笋片放到桶里浸泡着,泡掉笋里的苦涩味,不然吃起来剌嗓子。
容二山在处理那十几只麻雀,元儿在一旁帮忙给烫过水的麻雀拔毛。
柳玉荷在灶房里忙着做吃食,把猪蹄放到锅里熬煮,又开始炸豆腐。
炸豆腐是把一小块一小块的白嫩豆腐放到大锅灶里油炸。
一般人家可是十分舍不得油炸吃食,油多金贵啊。
他们家吃的油水多了,倒也不心疼这些油了,反正吃得开心就成了。
赚的钱两本就是为了把日子过好,吃得开心了,日子不就过得好了吗?
柳玉荷捞起第一批被炸得金黄脆香的豆腐,对守在灶炉边的小闺女说:“惜儿,可以少放些柴,小火一些。”
“好嘞!”惜儿应道,没继续往灶炉里放干柴了。
卤猪蹄的香味和油炸豆腐的香味四处飘散。
惜儿忍不住吃了一块油炸豆腐,差点就烫了嘴巴。
柳玉荷笑她:“小心些,要是烫着舌头了,你今天吃东西都别想好受了。”
惜儿点头,“知道啦。”
容怿卿闻着香味,也进来灶房夹了一块豆腐吃了,这才到外面院子里洗野葱。
这活也不好干。
柳玉荷便让惜儿出去帮忙,不用蹲在炉子前看火。
容二山和元儿处理干净麻雀之后,拿了另外一个大木盆,清洗野芹菜,他们一家五口人,再加上一个裴韫,吃不了多少。
但顾及老房子那边的两个老人,便多洗了一些,煮好了之后顺便端过去给两个老人吃。
多少能吃上一点沾荤腥的。
容怿卿一忙起来了,根本无暇再顾及哭红了眼的裴韫。
容二山叫元儿回屋里拿了一把饴糖和一碗枣子给裴韫。
“行了行了,别生阿姐的气了,阿姐肯定不是故意的,这是阿姐买的饴糖,阿姐给你摘的枣子,赶紧吃吧,吃了好吃的,心情就会好了。”元儿道,还亲自剥了一个饴糖给裴韫。
裴韫眸光微动,把饴糖吃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元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知道这傻小子吃这一套。
但凡跟阿姐有关的,都能让这傻小子巴巴地接受了。
元儿佩服阿姐的魄力。
他拍了拍裴韫的肩膀,“要不你去帮阿姐洗野葱?”
裴韫没有说话,却还是起身走到容怿卿身边,帮忙洗野葱,只不过还是一副委屈又闷不吭声的样子。
容怿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些解释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等他自已再好好想一想吧。
想通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如若想不通,那她还是得想其他办法,让这个傻小子独立起来。
忙忙碌碌一个上午,终于把大部分要做的菜准备好了。
晌午的饭食也没马马虎虎地吃,柳玉荷用豆酱闷了一盘油炸豆腐,用野葱拌着鸡蛋液煎了一盘野葱鸡蛋饼。
卤猪蹄的卤汁还剩半碗,柳玉荷便用来焖饭了,还在米饭里加了一碗猪肉粒,一碗白萝卜粒,还有半碗野葱碎末。
把饭焖熟了之后,再用勺子把米饭和几种菜搅和在一起,便是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猪肉萝卜焖饭。
香喷喷的味道把惜儿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实在忍不住,就拿了小勺子挖了一口吃了。
柳玉荷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小馋虫,哪儿你这样的?饭菜都还没上桌,便偷吃了?”
惜儿撅了噘嘴,在柳玉荷身边撒娇:“唉呀,因为阿娘做的焖饭实在太香了嘛~”
柳玉荷笑弯了眼,“拿碗筷吃饭了。”
“好嘞!”
吃饭前,惜儿看了眼裴韫,眼珠儿转悠了几下,立刻在阿姐身边的椅子坐下。
另外一边的椅子是柳玉荷坐了。
如此,容怿卿身边就没有空的位置了。
裴韫见状,眉头蹙起。
顿了一会儿,他走到惜儿身边,低声道:“我要坐这里。”
就算很生气很生气,他也要坐在卿卿身边。
惜儿挑了挑眉,嘿嘿笑了两声:“叫姐姐,不然我不让座位。”
这话也没说错,惜儿确实比裴韫大一个月,要叫惜儿为姐姐也没错。
但裴韫抿着唇就是不肯叫,还是重复:“我要坐这里。”
惜儿哼了声,也是跟裴韫杠上了,道:“不、让!”
裴韫眉头蹙得更紧了,伸手抓着惜儿的衣领,就想把她提溜起来。
惜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跟容怿卿和柳玉荷告状:“阿姐,阿娘,你们看他,过分!”
容怿卿抬头看了眼裴韫,指了指对面元儿旁边的位置,“你坐那个位置。”
裴韫不松手,也不妥协,紧紧盯着容怿卿,也因为还生着闷气,不说一个字。
完全就是一副倔驴的模样。
柳玉荷笑出了声,跟惜儿说:“行了行了,你还不知道小韫的习惯啊?你坐到元儿身边去吧,别逗他了。”
惜儿起身要走,裴韫顺势松开了她的衣领。
等惜儿一起身离开凳子,他就立刻坐了下去,唯恐惜儿又霸占了他的位置。
“......”
惜儿无语极了,没好气地捏了下裴韫的耳朵,“小气鬼!”
裴韫还是跟个闷油瓶一样,默不作声地在容怿卿身边坐着,就跟往常一样。
容怿卿却没跟以前那样给他盛饭和夹菜,只顾着自已吃了。
裴韫幽怨地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又想到她不要自已了,鼻子又酸酸的,心里很难受,自已盛饭吃。
容怿卿就当没察觉到他幽怨的目光,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还嘻嘻笑着夸了夸阿娘的手艺。
饭菜实在太好吃了,大家吃得心满意足,就连还在生闷气的裴韫也吃了两碗饭,桌上的焖豆腐和野葱鸡蛋饼也被吃得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的滋味实在太好了。
下午要干的活也安排得满满当当。
容二山跟柳玉荷在灶房忙着准备年夜饭。
容怿卿和弟弟妹妹,还有裴韫在院子里剪红纸。
要把窗花和写对联的纸都剪出来。
容怿卿不太会剪窗花,但惜儿剪得很好,裴韫剪窗花的手艺也不差。
所以惜儿和裴韫就负责剪窗花,而容怿卿和元儿就剪要写对联的纸。
裴韫每次剪窗花都很认真,一点点细节都十分重视。
元儿就坐在他身边,感叹他剪得真好看,不过剪纸上的花样很特别。
“你剪的是什么花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