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盯着裴韫手里的窗花仔细看了片刻,似乎瞧出了些什么。
这剪纸的花样像个小人儿的模样,心中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带着狐疑的目光在阿姐的脸上看了看,又问:“裴韫,你不会是照着阿姐的样子剪出来的吧?”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容怿卿和惜儿齐刷刷看向裴韫,还有他捏在手里的剪纸。
裴韫转头看了一下容怿卿,没有否认,低着头继续剪纸。
元儿一下就确定了,哈哈笑了两声:“臭小子,你不是还在生阿姐的气吗?怎么剪纸都还要剪出阿姐的样子啊?哈哈哈哈......”
元儿的笑声肆意,惜儿就随口一道:“这臭小子的干什么就都是想着阿姐,在阿姐面前,沈姨和裴叔都得靠后的。”
元儿笑道:“这倒是真的,时常气得裴叔要拿棍子揍他,哈哈哈......”
容怿卿看了一眼裴韫手上的剪纸,没有说什么,但唇角却翘了起来。
连她自已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还要剪好些窗花,裴韫继续剪窗花,写春联的事便由容怿卿和惜儿两人完成。
两人的字写得好看,但都是不同的风格。
容怿卿写的字刚劲有力,横撇竖捺,也透着一股肆意飘逸。
而惜儿的字便是娟秀工整,但也有自已的风格,字体很好看。
裴韫写的字跟容怿卿的很像,要是两人写的字贴放在一起,连惜儿和元儿都不一定完全能分辨出来,更别说旁人了。
因为在裴韫小时候,是容怿卿手把手教他写字的,且裴韫本就有意识地学容怿卿写字。
故而两人写字的风格也越来越像,直到现在难以辨认出两人写的字。
每个人房间的门框上都要贴三张红色挂钱,每一张挂钱上写的祝愿语都不一样。
容怿卿在贴在裴韫房间门框上的挂钱写了三个词——
身体康健。
如意无恙。
身如松竹。
都是对裴韫身体健康的祈愿。
裴韫的身子虚,气血不足。
容怿卿希望裴韫的身体情况能好起来,有硬朗健壮的体格。
元儿写字不太好看,没有笔风,也不算工整,歪歪扭扭的。
都说人如其名,元儿随了爹娘的好样貌,写的字却让人一言难尽,小黑看了都得摇头。
以后写情书给媳妇,指不定都会被媳妇嫌弃得不行。
所以元儿就被派去喂鸡喂猪了。
六只猪崽子和一只大猪,六只老母鸡,十六只大公鸡。
猪崽子是宅院完工前两天买回来的,在镇上买的。
老房子的两个老人养了一群鸡,容二山拿了两只母鸡和十三只大公鸡回来。
后来又抬了一头大猪回来。
容二山给了两个老的三两银子,按照街上卖整只鸡的价钱算的,且还给多了些,凑了个整数。
反正两个老的也要把鸡卖给别人,他们自已也没养猪和鸡,要买鸡来吃,所以就把直接从老房子那边买了。
现在他们有自已的大院子,附近还有一片荒地,想养多少鸡和猪都不成问题了。
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些,他们就到镇上看看有没卖小鸡的,买二三十只回来养着,想吃了就宰来吃。
毕竟也不是每次上山打猎都能抓到野鸡野物,还是在自已家里养一些好,反正不费什么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裴韫终于剪完了窗花,算上惜儿剪的,一共剪了六十多个窗花。
大部分都是裴韫自已一个人剪的,图案还很好看。
容怿卿还挺佩服这个傻小子的,如此有耐心剪这么多窗花,一丝不苟。
容怿卿和惜儿也已经写完了所有对联和挂纸,双手沾了不少墨水,黑乎乎的。
两人赶紧去洗手,还好有澡豆子,不然搓都难搓干净。
元儿拿了浆糊,跟裴韫一起贴对联和挂纸。
走到裴韫的房间门口。
元儿把阿姐特意指明的三张挂纸挑出来,看了眼笑道:“裴韫你瞧,阿姐还是给你写了希望你身体变好的话,所以啊,你就别生阿姐的气了。”
裴韫盯着那三张挂纸,沉默着没有说话。
元儿叹气,“算了,你要生气就继续生气吧,不过,你要不要自已贴这三张挂纸?”
裴韫点头,“嗯,我自已贴。”
元儿略一挑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把挂纸递给他。
裴韫不在意元儿在想什么,就想着他要自已贴卿卿特意给他写的挂纸。
看着已经贴好了的挂纸,还有上面写的字,裴韫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
元儿:“......”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裴韫想到卿卿凶自已,还凶得厉害,他要生气,继续生气,不跟她玩了。
于是,元儿又看到这傻小子耷拉了嘴角,像打了霜的茄子,蔫巴巴。
元儿扶额无语。
两人贴完所有对联和窗花,双手沾了不少浆糊,还红红的。
元儿带着裴韫去洗手。
容二山和柳玉荷也快做好了饭食。
容怿卿和惜儿先后洗了个澡,换上了新衣,戴上新买的绒花。
惜儿欣喜得不行,在铜镜面前照了好一会儿。
这两个月来,柳玉荷还做了新的被褥和被套,枕头也是新的。
只不过搬进新家的时候,他们没有换新的,就想着在今天换,什么都是新的,希望来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斩除一切不好的运气。
容怿卿把自已房间里的被褥和枕头都换成新的。
被褥和枕头都是晒过的,有一种来自暖阳晒过的清香味道。
容怿卿躺在床褥上,觉得十分舒适,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的感知。
他们终于有了一个自已喜欢的家。
躺了一会儿,在困意来袭的时候,容怿卿才起身,正想着要帮裴韫重新铺被褥。
但一想到,今日早上还想说让裴韫学会独立起来,所以她不能什么都想着帮他做了,便就作罢了。
其实他自已也可以换被褥。
只不过她习惯性地照顾他,因为他总是呆呆傻傻的,她便总觉得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个还需要人照顾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