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又挂我电话!他又挂!!”周处一鬼哭狼嚎的,酒吧里震耳欲聋的蹦迪音乐也遮不住他那大嗓门。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挂了,还没习惯啊。”陆扬挑了挑眉,不嫌事儿大的在旁边煽风点火。
“明天就要开学了,今晚可是最后一次放纵,晏哥他这都能不在意。”周处一实在不懂晏北霁的脑回路。
不过也是,开不开学对晏哥来说,也是没啥区别。人类世界的残差啊,他算是深有体会。
“别哎了,你晏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陆扬揉了揉太阳穴。
“我出去看看!”他一听这话,来劲了!!
陆扬只觉得太阳穴被他吵得实在是有些发疼,便闭上了眼。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嗓门?!
他长这么大,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感慨这句话了。
他仨因为父母的关系,从小就玩在一起。男孩子们嘛,总归是追求刺激的多。小时候一起插科打诨,一起受骂挨打,本来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这其中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因为这小子的大嗓门,在“干坏事”的时候,一个激动没刹住车,给暴露了。
后来,晏北霁一家因为公司的发展需求,出国了一段时间。这也导致陆扬独自一个人,忍受了周处一长达十年的“嗓门之扰”。
高中,晏北霁回国,三人再聚。
晏北霁看着这毫无改进甚至愈演愈烈的好友,也是额头滑落黑线,太阳穴突突的跳。
晏北霁和陆扬也搞不懂,他父母两个人也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子,怎么偏偏生出来个这么咋咋呼呼的儿子。
他俩也问过周处一这个问题,他是怎么回的呢?
哦,他说,晏哥父母那么温柔的两个人,怎么晏哥这么浑不吝;你父母这么酷飒的性格,怎么你这么温柔。
行吧,论嘴,他还真是从来没输过,堵得他俩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晏北霁和陆扬也不是没有想过强制消灭这一特性,但是他们觉得这一特性在某些方面还是很长志气的。
他们二人研究了好久,跟做物理实验似的,一次次记录数据,寻找规律,最后还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大嗓门,利大于弊。
索性,也就由着他发挥了。
最后,还是晏北霁压着自已的脾气,才慢慢适应并“接受”了这个昔日好友。
偏偏周处一还沾沾自喜,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心大。
“你猜我看见谁了?”一睁眼,他便看见周处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贱兮兮的凑在他面前,用着气音对他说话。
陆扬一脸无语,还有些不习惯他这么小声说话。
“谁啊?你的真命天女?”他开玩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处一直起身来,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杯酒,一屁股坐在陆扬身边,翘着二郎腿,一眼神秘莫测。
陆扬也是被他勾起了兴趣,“谁?我们认识?”
“哼,老熟人了!”他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
陆扬见此,一个名字不由得浮上心头。
“许介??!”他脱口而出。
“嗯哼。”周处一瞥了他一眼,顿觉没趣。这人还真是聪明。
“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他,那等会晏哥来了,岂不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只要他别先挑事儿,咱们也不找他的事儿。”陆扬眼神暗了暗,想到之前的种种,有些深意地说着。
这边,许介、陈继、贺守约三人刚来到包厢落座。
“许哥,我刚才撞见周处一了。”一到包厢,陈继便把刚才这件事说了出来。
“周处一?他既然在,那两位也应该在。”贺守约接上。
“啧,怎么到哪都能碰见他们,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还真没说错。”陈继直言晦气!
许介皱了皱眉头,抬眼,“都别在今晚找事儿。”他语气淡漠,却不容置喙。
“知道了。”贺守约搭了句话,随意的把玩着酒杯,时不时抿一口,骚气的很。
“对了,”贺守约好似想到了什么,直起身来。
“咱们的妹妹什么时候来呀,我好去门口提前接人。”他笑嘻嘻地问许介。
“妹妹?!什么妹妹?!”陈继闻着八卦味儿就来了。“不会是席茵妹妹吧!”
“嗯,”许介淡淡的回答。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两位好友,想了想,随后又加了句,“不是‘我们’,是‘我’。”
“你的不就是我们的,”贺守约不要脸的说着。
“就是就是,许哥,席茵妹妹高中走了三年,我那时都快伤心死了。”陈继捂着胸口,夸张地说。
许介坐在沙发上,包厢里的灯光跳跃着,打在他身上,衬着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如同那张泛黄的记忆照片,模糊不已。
时隔三年,也不知道如今变样子了没有,他这般想着。
“嗡——,”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回忆。
许介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微信上方那一条醒目的红点——
【许介哥,我到了】
“到了到了!晏哥终于到了!”
周处一看着手机上晏北霁给他发的消息——
【到了】
简短的两个字,便彰显着背后之人的冷漠不羁。
许介一收到席茵的消息,便站起来直接往包厢外走。贺守约和陈继对视一眼,也十分厚脸皮的跟了上去。
“就要见到席茵妹妹了,还有点激动哈。”
“哧——没出息儿。”贺守约嘲讽道。
其实他俩认识席茵也纯粹是因为许介。
许介和席茵的父母是世交,所以他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而许介比席茵大一岁,所以等席茵上学的时候,许介也就和贺守约、陈继两人认识了。
这一来二去的,三人便这样因为许介这座“桥”,连到一起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席茵高中去了市外的一所高中,没和他们一起,当时一度令他们费解不已。
当然了,现在也不解。
陈继正想着,突然许介停了下来。
“许哥,你干嘛突然——”话说到一半,陈继便止住了,硬生生把“停下来”咽回肚肚子里去了。
席茵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酒吧门口,像一朵遗世独立的荷莲,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