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纨绔世子
南疆地带,气温普遍偏高,一天的浴血奋战后,将士们就脱下了护命的盔甲,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喝着酒,啃着肉,嘻嘻哈哈地互相聊了起来。
依然是一身红袍的宗政绵德坐在忽闪的篝火旁,火焰的光芒在他艳丽妖娆的脸上跳动着,他用白纱布慢慢缠住了自己受伤的左臂,一边对身旁的军医还有祝迪等人说道:“本王手臂受伤的事情,不准传出去。”
“这手伤得并不怎么严重,传出去了也没事,这几个小国还飞不出咱们的手心。”祝迪以为宗政绵德是担心会动摇军心,便宽慰了一句。
“不。”宗政绵德摇了摇头,他说道:“别传出去就是了。”他来之前宝辰就和他说过,一滴血都不准流,如今他食言了,自然就不能让宝辰知道。
祝迪听了就没再劝了,他知道宗政绵德的个性,一旦他不笑的时候说的话,那一定就是说一不二的命令,任何人都违背不得,
“让将士们好好休息,黎明的时候,我们还要去突袭一次。”宗政绵德甩了甩自己受伤的手臂,觉得并无大碍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长夜无聊,祝迪的性子也有些闹,不太闲的住,他砸吧了一下嘴,有些八卦地靠近了正闭目养神的宗政绵德,问道:“王爷,您这么喜欢太子殿下,那您打算怎么办啊?”他的思想倒是挺开放的,不过是男人喜欢男人罢了,这也没什么。
宗政绵德睁开双眼,斜了身侧的人一眼,扯唇给了一个冷笑:“你倒是管起本王的事情来了?”
“诶,王爷您别生气啊,末将这不是随便问问的嘛!”祝迪知道宗政绵德其实没有生气,便继续笑着问道:“说说呗,末将现在无聊得紧呢!”
宗政绵德转过头,他看着不远处跳跃不停的篝火,半响才开了口:“本王能怎么办?他不是本王可以得到的。”
“那倒也是,那可是太子殿下。”祝迪摸了摸下巴,他只以为宗政绵德的意思是,他想得到的人是太子,这个身份太过尊贵,宗政绵德没法用武力强取豪夺。
祝迪见宗政绵德有些消沉,便道:“不过王爷您也别放弃了,您看,您都为他准备在马背上过一辈子了,他怎么着都可能感动一下吧,说不定,他就考虑您了呢。”
宗政绵德听了,呵呵一笑,有些自嘲地说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如果奉上万里江山可以令他感动,可以留住他,那本王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黎明悄然而至,新的战争序曲拉开了帷幕,当宗政绵德站起身拿上自己的长枪时,他朝着北面的方向,轻轻地笑了,即使宝辰永远都不会考虑自己,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去征战天下,奉上他铁骑下的万里江山!
金色的大殿上,文臣武将分成两排,笔直地站立着,他们均微微低着头,不去看龙座上威严高大的男人。
宗政久寒脸色不愉地看着跪在殿中央的几个大臣,他们正在劝谏自己尽快选秀,并且立一个皇后入主中宫,以管理后宫秩序。
宗政久寒如今的后宫中,并没有几个妃子,那些女人都是以前就在自己的王府里的,现在这些大臣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状态,他们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或者侄女进入后宫来争宠,甚至坐上皇后这个女人中的无上宝座。
“皇上,一个贤德仁慧的皇后,将会为您管理好后宫,让您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填充后宫,也可让皇上多一些子嗣。”一名大臣低着头没见到宗政久寒的冷脸,他心里是这样想的,既然皇上这么疼爱太子,就说明皇上是喜欢孩子的,那么多几个妃子给他生孩子,这总是没错的吧。
“何爱卿以为如何?”宗政久寒看了站在文臣之首的何湘,问道。
“回禀皇上。”何湘暗暗吐舌,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他横跨一步,对着宗政久寒弯腰行了礼,道:“微臣愚钝,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皇上,各位大臣,微臣不才,觉得这填充后宫,以及册立皇后的事情,那都是皇上的家事,这家务事,咱们做臣子的,就别多话了。更何况,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也是没有立正妃的,这后院也挺平静的啊。”
“可这,皇上如今的身份,与以前总是不一样的啊。”令一个大臣皱着眉对何湘说道。
“朕觉得何爱卿说得很对,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至于你们说的子嗣问题,朕认为,你们有必要正视一点,那就是--朕有继承人,那就是你们的太子殿下,朕只需要这么一个继承人就够了。”宗政久寒发了话,众人哪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不赞同的。
这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将来也能挑个最好的继承人啊,现在皇上就这么笃定以后会让太子登基上位,没了兄弟间的竞争,那太子殿下要是因此不再勤奋学习,最终堕落成昏君怎么办?
不管大臣们心底在想什么,宗政久寒已经退了朝直奔寝殿了,他算着这时候宝辰也该起床了。
等他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却不是刚刚苏醒,或者还在梦中的宝贝儿子,而是已经披了件外袍,靠着放在床上的小桌子,看着桌上的一张信纸,在沉思着什么。
“怎么了?”宗政久寒走到儿子身边,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他没有去看那张信纸,慢慢给儿子穿起了一件件的衣服来。
“南平那里出了点事情。”宝辰也没将信纸给宗政久寒看,在他想来,这些南平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去多管良国的事情,也并不希望宗政久寒来多管南平的事情。在政事上,他并不想过早地与宗政久寒开始交流,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各自为政。宗政久寒朝着北面和南面扩张领土,而自己则朝着西边扩张,直到拿下齐国以外的城池国家后,再聚拢到一起,一同对抗从未接触过的齐国。
他相信,数年之后,这个金樽大陆,将是他和宗政久寒的天下。
“你要回去处理?”宗政久寒不自觉地握紧了宝辰的细腰,他不希望宝辰离开自己去南平,可如果宝辰一定想去,他想,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出乎宗政久寒的预料,宝辰没有任何迟疑地摇了摇头,他靠在了宗政久寒的胸膛,说道:“我答应过,回京以后,就绝不会再离开你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不,朕没怕。”宗政久寒不肯承认,他刚才的确是担心了,他看着宝辰带着揶揄的小脸,也跟着笑了,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住了宝辰的额头,一字一句道:“只要你不离开朕,朕就什么都不怕。”
“嗯,不离开,我只是想将那个人引到这里来。”宝辰捧住宗政久寒的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说道:“我在南平的时候,就遇到了来自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的阻力,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身后操控着这些。”而且,他回到京城后,派人找过武晴天,问了他到底有没有把错步和收云掌教给别人,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现在宝辰闲来无事,就会一次次地想起那个在自己后背刺了一刀的黑衣女人,她施展的功法如果不是武晴天教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父皇教出来的!
这些事情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到了今天,他再也忍不住,他想了一个时辰,最终决定相信自己的推测,那就是--父皇还没死!
如果那个阻碍自己逼宫的人就是父皇,那么他相信,如果自己给出足够的信息,父皇是一定会来京城见他的!
“父王,和亲王在哪里?”宝辰突然问道,他记得父王已经查到,那个黑衣女人是和亲王派来的。
“在他自己的王府里。”宗政久寒不知道宝辰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他也不问,只要宝辰不会离开自己,他可以什么都不问。并且,他也有信心,等事情结束了,宝辰自会跟他坦白的。
和亲王府就在长安街上,这是条繁华的街道,只是街道的东侧,然而这座占地面积甚广的大宅却显得尤为冷清和安静。
宝辰是直接从皇宫中出来的,宗政久寒要何湘陪着自己,明为保护,实则是看管,让自己别想着出了宫就去青楼!
“小酒儿这几天乖吗?”宝辰侧头问道。
何湘很想说三个字,那就是“乖个屁”!不过想到面前这位是小酒儿他爹,便只得生硬地扯了扯唇角,道:“还行吧……”
“你有话就直说吧。”宝辰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他靠在马车的内壁上,笑了笑这样要求道。
“这可是你说的。”何湘咳嗽一声,开始条理清晰地数落起小酒儿的十大罪状!他说小酒儿是如何地顽皮,闹得自己的院子怎样的鸡飞狗跳,又说了他不肯好好学文习武,整天只知道往容太妃宫里跑。
“小酒儿看来是很喜欢水儿了。”宝辰笑了笑,对于何湘前面说的那些顽劣一概不理,只是最后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何湘听了,愤愤地瞪了这个只知道宠儿子的爹一眼,不说话了。其实小酒儿倒也没有真的那么顽劣不堪,只是那小屁孩小小年纪就喜欢与何湘还有宗政久寒两人对着干,整得何湘现在看见他,就头大。至于宗政久寒,他一见到小酒儿,就会将他的后领拎起来扔出窗户,眼不见为净!
站在和亲王府看门的两个侍卫见马车过来,又看到宝辰与何湘从上面下来,忙上前跪下行了礼。
“平身,和亲王在里边干什么?”宝辰想了想,觉得应该给和亲王应有的面子,他毕竟还是皇亲国戚,即使他已经被软禁。
“和亲王正与和亲王妃在院子里赏花。”大概是宗政久寒吩咐过,不得怠慢了和亲王,所以这些伺候的侍卫下人们都不敢嚣张。
宝辰走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温润依旧的男人坐在树下,他的身侧是一位美丽的妇人,她正为自己的夫君倒一杯茶。
“宝辰见过皇叔。”宝辰带着何湘走过去,对着和亲王拱了拱手。
和亲王没想到他这王府竟然还会有人来,见是宝辰,也不在意什么,他起身对着宝辰也拱了拱手,弯腰道:“罪臣见过太子殿下。”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王妃并不认识宝辰,听和亲王这么说,掩下了心中的惊讶,也跟着行了礼。
“皇叔和皇婶不必多礼。”宝辰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和亲王虽然派人刺杀过他,但如今成王败寇已是注定之事,他也不想多追究什么。
“太子殿下到访,所为何事?”和亲王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还有什么是需要尊贵的太子殿下来访的。
“我只是来问问,上次皇叔派去刺杀我的黑衣女人,是谁。”宝辰说完,就见和亲王皱起了眉,他知道是和亲王想岔了,以为自己要秋后问罪来了,“皇叔别多想,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向那人罢了。”
和亲王的眉头没有放松,他抿着唇没说话,挥了挥手,让身边的王妃先下去。
王妃在听到“黑衣女人”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就有些不好,她知道宝辰说的这个人是谁,那是以前经常跟在和亲王身边的一个女人,那女人不爱说话,但武功极高,只要是和亲王让她办的事情,她都能干净利落地做好。和亲王对她也很好,甚至想要立她为侧妃,不过被那女人冷淡地拒绝了。
“她早就离开了。”和亲王想到那个拒绝了自己的女人,唇边带起了一抹轻笑,他倒不是特别喜欢那女人,只是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那种清冷的气质,会令他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皇叔知道她的身份吗?或者去哪里找她。”宝辰并不怀疑和亲王的话,因为他没必要骗自己。
“我不知道,她跟在我身边做事也不过两年,我和她并不是主仆关系,她只是被我雇佣罢了。”和亲王微微自嘲地笑了笑,道:“如今我落魄至此,她自然是要另寻金主的。”
“是这样吗?”宝辰垂下眼帘,轻飘飘地说了句:“皇叔就没有想过,其实她是有主子的,她来京城是做点其他什么事情,被你雇佣,也是掩人耳目。”
“自然想过,不过我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不是吗?”和亲王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离开和亲王府后,宝辰对于此行的一无所获微微有些郁闷,不过在调侃了何湘一番后,心情就舒爽了起来。
何湘看着前面那走得脚步轻快的少年,默默咬牙。眼见着那少年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给扯了回来,磨牙道:“上马车,别想在我眼底下溜走!”宗政久寒亲自对他下的令,宝辰见完了和亲王就让他立刻回宫!
“我说何湘,你不用这么尽心尽力吧,我就去逛逛,不去花街。”逃跑不成的少年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这些话,你跟你父王说去,我可管不着,我只需要将你带回去。”何湘用下巴指了指后边的马车,道:“我就不抱你上去了,毕竟你也长大了不是。”
“切。”宝辰哼了哼,在何湘的紧盯之下,慢吞吞,极为不愿意地爬上了马车。
天气慢慢转凉,宝辰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多,只要外头一吹风,他就绝对不会给宝辰出门的机会。
这天晌午,阳光不错,宝辰就让人搬了摇椅,抱着小酒儿坐到了桃树下晒太阳。正混混欲睡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双眸,右臂一伸,拿住了要往树干上插去的匕首!
“爹爹?”小酒儿被宝辰的动作给惊醒了,他意识还有些模糊,糯糯地发出了疑问的呼唤。
“没事,乖乖睡觉。”宝辰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继续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觉,等小不点的呼吸渐渐平衡下来,宝辰才拿下了匕首上的纸张,打开来看。
白纸上面只有五个字:来云楼见朕。
就是这五个字,让宝辰差点跳起来!
果然,果然……
宝辰放下匕首和白纸,将儿子抱了起来,他站起身,慢慢地吸了口气,忍住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然后将儿子交给了青萝,低声嘱咐她,如果小酒儿醒来找不到自己,就带他去宗政水月那里,这臭小子现在只要一看到宗政水月,就完全忘记自己这个爹了。
即使宝辰想要立马夺门而出,但还是急匆匆进了御书房,也不多说,关上门就扑进了宗政久寒的怀里,对着他的脸颊一顿热吻。
对于宝辰送上来的红唇,宗政久寒自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他托起儿子的后脑勺,正要对着他的嘴儿来个亲密接触,却被宝辰给推开了。
“父王!我父皇他,父皇他!”宝辰简直高兴得语无伦次了!他现在是多么希望就是一只会飞的小鸟,立刻飞到父皇的身边去!
宗政久寒却听不明白宝辰到底什么意思,皱眉问道:“慢慢说,别急。”他将激动万分的儿子抱好,给他递了一杯茶。
“我父皇他还活着!”宝辰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都快要高兴地落泪了!
“你确定?”宗政久寒谨慎地问了这一句,他不希望宝辰的希望落空,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更伤心。
“确定!”宝辰宝贝地拿出了怀中的白纸,他指着上面的五个字,说道:“看这字迹,这绝对是我父皇的!我绝不可能认错!”
“朕陪你去见他。”宗政久寒沉吟半响,说道。
“我想一个人去,你现在是良国皇帝,和我父皇要是不对盘怎么办。”宝辰有些顾虑,两大对手国的掌权者和曾经的掌权者要是见了面,他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的确。”宗政久寒想了想,点头摸着下巴道:“见岳父大人是迟早的事情,那朕就不急在一时了。”
宝辰刚想点头,却突然脸一黑,给了那欠扁的脸一记老拳,磨牙道:“谁是你岳父!那是你--”
“老丈人,是这样吗?”宗政久寒打断了儿子的话,见他气鼓鼓地嘟着小嘴,不禁哈哈笑了,他低头吻住怀中人的红唇,辗转了好几回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宝辰喘口气,一把推开了宗政久寒的胸膛,大吼道:“是公公!”
云楼的门口放了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宝辰带着林涛和四个暗卫站在了门前,林涛上前敲了门。
门是云飞雪亲自打开的,她见了宝辰,忙将他迎了进来,不过有些狐疑地看着林涛,以及他身后隐藏着的四个暗卫。
“没事,他们都是我的人。”宝辰挥了挥手,表示他们五人可以进来。
云飞雪的功夫很好,从她能够辨认出四个暗卫所在的方位就能看出来,而宝辰进了门后,就不让阿大四人隐去身形了。
“殿下,皇上就在上面呢。”云飞雪还是不太放心林涛五人,她低声说了这句话,让宝辰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父皇就在楼上,这感觉真好。
“林涛,你们留在这里,爷一个人上去。”宝辰还没有和他们讲过自己的事情,所以没有让他们上楼去接受惊吓。
林涛有些不放心,不过见宝辰坚持,便只得留在了楼下,他和阿大四人都做好了准备,只要楼上有一点不对劲,就立马冲上去!
宝辰吸口气,踏上了楼梯,但他却不敢走得多快,他的心跳还有些剧烈,楼梯被他走得竟然吱呀吱呀地响了,而楼上也传来了淡淡的轻笑,是父皇的。
宝辰这才急切地快跑了几步,他走上楼梯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时常在梦中出现的人,他的父皇,皇甫流云。
将近九年过去,皇甫流云与当年相比却没有老去,反而好像年轻了许多岁,他有着一双和宝辰极为相像的丹凤眼,五官艳丽,带着男人特有的沧桑和成熟。他温和地看着已经换了个身体的儿子,眼里全是感激。儿子没有死,真好。这一刻,他只想感谢上苍对他的不薄。
------题外话------
写完了,又要出门走亲戚了……腰酸背痛的,这是肿么回事啊哭……
而且,今天有些卡文,只有6千字……抱头顶锅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