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时嫣从噩梦里惊醒,无限坠落到深不见底的空间里,那种失重感太真实,她惊慌失措地环视房间。
伴随着清脆鸟叫声,她的意识归于现实,呼吸渐渐平稳。
房门被从外打开。
身穿白毛衣黑裤脚踩白色毛绒拖鞋,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有药盒的男人走进来。
“狗狗,我发烧时是你在一直照顾我吗?辛苦你了。”她下意识认为对方是季琛,因为他的身材她再熟悉不过,而从噩梦惊醒的自已想要一个安抚性的抱抱。
很安静,并未传来回应。
时嫣眉心一皱,伸出的手臂放下,她目光上移,脸色瞬间惨白,想要道出的强制话语全都被堵了回去。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他脸上就像糊着马赛克。
而他正在朝着她走近!
不说话太诡异,“你说话,你别这么吓人,你不说话我生气了啊。”
她慌不择路地退后,后背抵至床头,眼神乱飘,清晰地看到其它物品,这说明眼睛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
好不容易平稳下去的紧张情绪再次被拔起,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季琛,我真的生气了啊,我真的……啊啊啊……你,你是谁?!”
她看到对方拿起托盘里的东西,是一把锈掉的长刀!!
不是感冒药,而且尖端被他慢慢对准她!!!
时嫣忍不住尖叫,“你不是季琛,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你想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啊,你别冲动。”下一秒……
那把锈刀插入自已胸口,她吐出一口血,捂着伤口不可思议地抬眸,男人马赛克的脸怼到自已眼前,马赛克如烟雾般散去,出现的是清晰可见的混血面孔!
“迟野哥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你,你居然要杀了我?”
有水滴落在脸上。
时嫣抬手一摸,是红色的。
可,受伤的不只有她一个人吗?她不敢抬头,她害怕,她感觉自已要死了,好疼,不死也可能要得破伤风,迟野哥哥好狠,他居然就这么恨她,她只是喜欢他,他却要了她的命。
但是死到临头,时嫣居然还是做不到释怀,还是想要得到迟野的爱,她艰难地伸出手臂,抬头瞬间看见迟野已经倒在地板上的血泊里。
他死不瞑目,一双溜圆杏色瞳仁盯着她,而在旁边站着的人,赫然是最先被她误以为的人,季琛。
他手持那把锈刀,像是看不见她,当着她的面对迟野的尸体刺去。
血喷涌而出,模糊了面前景象。
热浪扑在脸上,时嫣喊到失了声,在泪眼朦胧中她睁开眼,看到一片白雾。
有丝纤维,好像毛巾。
她双目无神,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迟野哥哥怎么会杀了她呢?
季琛又怎么可能会那么残忍?可时嫣还是忍不住陷入崩溃去想,她难道已经死了吗?
还是又在做噩梦?那现在的白雾,难道是下一场噩梦的开始?
——
“这是脑补ct,你可以仔细看,这是很正常很健康的状态,而且她的体温已经有所减退。”琍斯教授在一旁解释。
同样的话从不同医师口中听过了不下十次,但这次的医师来头不小。
季琛仔细翻看病例及全身ct,人类最重要的就是大脑,自然是要多看几遍,一毫米都不能放过。
待看完后,他把东西交给特助。
琍斯松了一口气,在其身后和病房外面都站着这位来自遥远而神秘,东方国家的男人的属下。
倍感压力的同时也迎接接下来的解脱,伸出手表示握手言和,“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行离去了,还有其它病人等着我,我的行程都是排满的,只能为你和你的太太腾出这么半小时的时间。”
“握手还为时过早,你在来之前说过你有办法,那么我要明确知道我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季琛眉目锋锐,不着痕迹地扫过这只表示对方喜悦而抬起的手,眼神更为犀利。
琍斯气红了脸,“我只是一个预测,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都说了你的人没事,她很健康,她一定会醒来,而我急着要走。”
他转身就要走,奈何两位身强力壮的属下将他牢牢紧盯。
一番折腾下来,琍斯就像撞了南墙的苍蝇,只能转回身继续嗡嗡作响,说些不懂医都能听懂的三教九流的话。
季琛伸手打断琍斯,面露躁郁。
“我花这么大价钱买你这三十分钟,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些废话,看寻常医师也能做到的病例诊断,用普通机器也能扫描出的全身ct!”
他扼制住琍斯的手腕,强势地拉着对方往病床边走。
琍斯挣脱无法,心下惊慌。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强制让我为你服务,我是一个独立个体,我是我们医界泰斗,我是你一介商人无法承担的贵重,你这样做不止会得罪我还会得罪我们偌大医界。”
“所以呢?我要听的是实话,我要看的,是你身为脑科专家的真才实学,如果你照搬其它教授的那套说辞来骗我,我找你还有什么用?”
季琛将琍斯摁在病床边缘,拿起大把听诊器塞进他手心。
琍斯把这些东西全都推到地面,他咬死不肯说实话,“我是不会做的,除非你拿出你公司合作伙伴,我们当地最大投资商乔森的允许。”
“呵,又是这样。”季琛两周内已经反反复复听了无数次,现下耐心全无,随手抄起床头花瓶。
敢拿他的钱,敢说自已有办法,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做与不做不是你说了算,大不了我们一了百了,因为你们的晦气我的人已经沉睡了两周,你说没有问题,好,那我让你沉睡一辈子也搭上我的一辈子,我也觉得这样没有问题。”
“你说呢?琍斯·乔布伦?”他脸色阴沉,拎起对方领子,将花瓶抵住对方额头。
琍斯一脸莱色,“你,你这个病急乱投医的疯子!”
这时特助接完电话匆匆走进来。
琍斯眼珠子左转右转,转而指着自已,“你有本事打死我,你打死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对疯子使用激将法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季琛平心而论。
花瓶是真有被往下砸的趋势,特助上前握住花瓶,一脸严肃。
“老板,真正的琍斯·乔布伦来了。”他看向假琍斯,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只是琍斯的亲弟弟和实习学徒,他们想拿两头的钱,想狠狠敲诈我们一笔再给乔森卖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