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秦卞对秦勿旬说的话,殷妤初听到了。
她也是从小在家族争权夺利中浸泡着长大的,特别是殷家子女众多,还有各种叔伯的私生子和私生女时不时就冒出来争家产。
秦卞的话,明显就是拿秦勿旬在秦家的未来威胁他。
殷妤初更知道,秦勿旬不会甘心只领取不菲的生活费,她也不会甘心的。
她可以嫁给手握秦家部分产业的秦勿旬,但不会嫁给一个只领生活费的秦勿旬。
她的骄傲不允许,殷家也不允许。
所以,她听话地点了头,“好,勿旬,我听你的。”
看着殷妤初忍着疼痛和委屈,还如此乖巧懂事,秦勿旬心里很不好受。
只是,秦瓖今日让她在秦家人面前丢的脸,她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秦勿旬是秦家人,碍于秦爷爷和家产纷争,不方便帮她,那她就自已来!
这时,秦更来到了秦卞和何艳的中间,弯腰问:“大伯母,堂哥,我和妈妈想去给姑奶奶敬杯酒,你们要去吗?”
秦卞抬眼看他:你们都去了,我们能不去?不去的话,回头爷爷的一顿批是少不了的。
秦卞嘴角轻扬,“自然是要去的。”
“行,那你和大伯母先去,我和妈妈稍后一步。”
秦卞满意地点了头,然后对何艳说:“妈,我们过去吧。”
何艳起身,端起酒杯,和秦卞一起往另一桌的秦瓖走去。
何艳心里隐隐也是有着气的,不止是因为秦勿旬。
她是秦肃的妻子,是秦家长媳,不但没有资格提前跟着去见秦家老祖宗,甚至晚饭前,秦东港和秦肃也没将她单独介绍给秦瓖认识。
她不见得有多期望秦瓖认可她,但她不想被忽视。
何艳脸上挂着的是端方温和的笑容,微微弯腰,“爸,我和卞儿过来跟姑奶奶敬杯酒。”
秦东港刚才除了替秦勿旬道歉,就一直跟秦瓖讲一些儿孙们做过的趣事,试图让秦瓖开心一些忘掉那孽畜干的蠢事儿。
他都八十多了,说得他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喝水都救不了的那种。还要一直笑,笑得他脸上肌肉都紧实了!
自从他把秦家产业做大做强后,他就惜字如金了,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还笑得跟条老哈巴狗一样!
秦东港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都快像水泥一样硬成型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变回以往的严肃和厉色。
他瞥了眼何艳和秦更,点头,“嗯,应该的。”
秦肃已经站到了离秦瓖最近的后方,笑着道:“姑奶奶,这位是我的妻子,何艳。”
秦瓖站起身,微笑着朝何艳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秦瓖。”
何艳愣了一瞬,然后忙跟秦瓖握了握手,腰弯得又低了一分,“秦家媳妇儿何艳见过姑奶奶。”
秦瓖笑着拿起了她的果汁杯子,跟何艳和秦卞碰了碰杯,“放心,我这人不连坐。”
何艳本以为因为秦勿旬的事,她过来会遭秦瓖的冷脸。
但秦瓖非但没有给他们脸色看,还很和善。
何艳稍稍心安。不管怎样,勿旬确实做得不对,而且秦瓖并没有牵连秦肃和秦卞。
秦东港对秦瓖的态度很明显了,得罪秦瓖就是得罪了秦东港。
秦肃是长子,秦卞是长孙,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的。
秦家的蛋糕再大,也只有一个。谁分得多了,就会有人分的少。
所以,何艳此刻的笑容十分的真诚。
何艳又说了几句语气真心的赞美话后,才和秦卞一起回了自已的座位。
秦瓖还没坐下,苗枝枝和秦更就来了。
苗枝枝这边刚叫了声“爸”,那边秦更就已经主动抓起秦瓖的手握了起来,龇着一口大白牙。
“姑奶奶,我是秦更。我早就想见您了!要不是……要不是我一时走不开,我肯定不能比秦弓引速度慢的!姑奶奶,您都不知道,自从我知道秦弓引那小子竟然背着我提前回来了,我那个气啊!我……我恨不得跟他分道扬镳!”
周围人:呃……
秦东港闭上了眼睛,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到底作了什么孽?总共四个孙子,怎么一半都蠢笨如猪?
秦瓖却笑意蔓延了眼角,另一只手还覆在了握着的两只手上,“小更更啊,下午我就好想跟你好好认识认识的。我听小弓引提起过你好几次!我跟你说哦,就小弓引那副臭脸,好几次我都想给他上个微笑练习器!”
“对吧对吧?我也烦他,感觉全世界都欠他似的。您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多笑笑不好吗?非得天天耷拉个脸。”
“你曾经跟他一个学校的吧?他那张死人脸还有那副死样子,是不是没有女生喜欢他?不然他怎么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哦!”
“姑奶奶,您这话可就戳伤我的心灵了!我跟您说,女生还就喜欢他那副死样子!那时我喜欢的一个女生,还没告白呢,她来问我要秦弓引的联系方式!您说气人不气人?”
“嗯……你别说哈,小弓引脸虽然臭了点儿性格也臭,但他长得确实帅啊!”
“姑奶奶!您也看脸吗?!那您看看,我长得帅不?”
“帅。但我说实话哈,比小弓引差那么一点点。”
“姑奶奶!”
……
两人的对话,不止这桌的长辈们,就连另外一桌的多半数人,都一脸的懵逼。
只有秦言、秦弓引和秦绍勤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秦言和秦绍勤悄悄翻了个大白眼,秦弓引面无表情死人脸。
本来想要昏死过去的秦东港,早就清醒了过来。
眼睛在秦瓖和秦更脸上来回转:这世界,怎么错乱成这样了?
秦肃和秦北方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扬起一丝苦笑。
他们现在可算是摸清了秦瓖会偏心谁了。
原来她对喜欢的人,是会冠“小”字的!
呃,小东港,小堂,小弓引,现在又多了个小更更……
受刺激最大的是秦卞。
秦更二傻子般的言行,让他的小心翼翼恭恭敬敬显得特别的可笑。
他没想到秦瓖竟是这样的老祖宗!
这样的老祖宗,活像一个爱八卦的话痨啊!
她是怎么做到活了一千多岁还这么不沉稳不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