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卞身旁的吕菲,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低声问:“老公,你怎么了?”
秦卞一手继续挡着不停挤皱着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没事。”
秦卞双眼的灼烧疼痛感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才慢慢散去。
缓了一会儿,秦卞垂放下的双手,拳头紧紧握起。
因为气愤却又没法发泄,后槽牙咬得下颚骨骼爆突。
秦卞同时明白了一件事,秦家老祖宗主仆二人,绝对是小气鬼!
看都不能多看他们几眼的小气鬼!还是有仇有屈当场报的小气鬼!
现在看来,不但不能随便惹秦瓖,就连她的仆人也不能惹。
原来是因为有爷爷在,现在是因为害怕被报复。
而且这种报复伤害,根本算不到秦瓖主仆身上,因为没人会信,更没有证据。
“老公,那个姑奶奶这么年轻,虽然辈分长了些,可爷爷也没必要对她这么……”
吕菲的话还没说完,秦卞立刻开口打断了她,“菲儿,不可以在背后非议老……姑奶奶。”
“我没有非议,只是随便说两句嘛。”吕菲委屈。
“随便说也不能说。”
见吕菲又悄悄扭头往另一桌看去,他忙道:“别往那边看,显得没礼貌。”
吕菲想反驳,但见秦卞的语气实在严肃,便只好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殷妤初悄悄看看坐在身边的秦弓引,又往秦言那边看了好几次,凑到秦勿旬耳边说了句,“他们两个是双胞胎吧?”
秦勿旬说:“不是,快出五服的堂兄弟而已。”
朱咖啡是这个大桌上心最慌的一个人,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见过那么多的有钱人。
她感觉自已格格不入,连特地换的最好看体面的衣服,在这屋里都显得极其寒酸。
她怕在这里给秦堂和秦言他们丢脸了,早知道就该坚持不来的。
朱咖啡不敢说话,更不敢看人,放在桌布底下的手甚至都有些抖。
突然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她微微抬起头,对上了秦言的目光。
秦言对她笑,轻声说:“妈,没事儿的。我跟你说过了,就是吃顿饭而已。”
朱咖啡想对儿子笑一个,表示自已没事,却笑得极其勉强难看。
“你看看绍勤,多自在。微信聊天和游戏两不误。”
朱咖啡立刻往秦言旁边的秦绍勤看去,看他正在拼命戳手机屏幕就来气,手从下面越过秦言,伸向了秦绍勤,在他大腿上打了一下。
这一打,好像把她的那些忐忑不安和不自在都打散了。
朱绒绒低着头,手绞着垂下的丝绒桌布,跟朱咖啡一样不敢看人。
她想要自已在家,不想来的,可姑奶奶打电话让姑父一定要带她来,因为她是姑奶奶认可的家人。
她几次想找秦绍勤求助,可她的二表哥看都没看她一眼!
另一桌的秦东港声音洪亮地说了一些有关秦家家族荣耀的话,又介绍了秦瓖是一个“辈分极长的秦家姑奶奶”身份,并让她站起来给大家认认脸。
“姑奶奶,您要不要讲两句?”
秦瓖笑了笑,“哈哈,要不,我就讲两句?”
秦东港笑出了褶子点着头,老祖宗真给他面子!
秦瓖扫了一遍屋子里的人,最后瞪了一眼假装耳朵痒实则想捂耳朵的天道,开口道:“在场的所有秦家子孙和秦家媳妇儿们,我是秦瓖。虽然我辈分长,但我绝不会摆长辈架子的!
“虽然我不会摆架子,但我这人有两个心眼。
“一个呢,是小心眼儿。另一个就是偏心眼儿了!而且,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我这人记仇。可记仇了!
“你们也不用被我吓着。小堂和小弓引他们知道,我这人也可以很善良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惹我,或,惹我在意的人。
“就说这么多吧!吃饭!”
刚从国外回来的众人:⊙▃⊙
秦堂一家及秦东港:┑( ̄Д  ̄)┍
天道:→_→、( ̄_, ̄ ) 、~~( ﹁ ﹁ ) ~~~
愣了半天的秦东港,回过神来后才带头鼓掌,然后忙笑着说:“吃饭,吃饭。”
而秦瓖刚坐下,立刻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
坐在她身边的秦堂,立刻拿起公筷,转过来一道菜就给秦瓖夹一筷子。自然得就像在家里,他不停给她夹菜一样。
秦堂给秦瓖夹一筷子,立刻又给天道碗里放一筷子,还怕天道因为自已仆人身份放不开,对他说:“天道,你吃,多吃些。”
管芮的目光越过秦东港,数次落在了吃得正香的秦瓖脸上,眼里有了淡淡的鄙视:仙人也没吃过好的?这吃相,真上不得台面。
天道抬眸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看向秦瓖,撇了个眼神过去。
秦瓖扭头看他,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天道恨也恨秦瓖小心眼,爱也爱秦瓖的小心眼!
秦狗要是心眼大一点点,那都不是她了!
老人在秦狗这里,从来就不会让她又一丝心软。
天道看向管芮,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桌布底下的手,已经在掐诀了。
秦肃给管芮盛了一碗汤,“妈,您喝汤。”
“嗯。”管芮将翡翠佛珠放到一边,拈起了汤勺。
没想到,汤刚入口,她就感到一阵恶心,立刻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秦肃忙递上热毛巾,拍着她的后背,“妈,您没事儿吧?”
秦东港皱眉。
这汤明明他刚喝过的,很是新鲜清甜,并没有腥味或油腥味。
而且,以前到外边吃饭,也没见你吃到什么菜就当场干呕啊?难道,是对老祖宗心生不满?
想到这里,秦东港轻轻瞪了管芮一眼。
正在难受的管芮没接收到。
秦瓖听见了,但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漠不关心,只顾干饭。
她还给天道夹了个大虾,以示感谢。
另一桌。
虽然是十六人位的大桌,但一下坐了十四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挤挤挨挨。
殷妤初扒了扒手腕上的满钻手镯,轻轻冷笑一声,对秦勿旬道:“再是辈分长,不也是一个小姑娘嘛。还小心眼偏心眼的,谁要她偏心?”
“就是,刚说不摆架子,接着就打着长辈的幌子摆谱。也就我爷爷信她。”
“勿旬,你爷爷他年纪也大了,难免会犯糊涂。秦家家大业大的,从哪儿冒出来的穷亲戚可能都想分一杯羹呢!你回头得提醒提醒他。”
“我知道。”
秦勿旬现在倒没怎么把秦瓖往老祖宗那个身份上靠了,只想着她肯定是个骗子。
挨着他们坐的吕菲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又轻声跟秦卞说:“老公,那个姑奶奶到底把爷爷怎么了?爷爷对她那么恭恭敬敬的。”
秦卞脸色一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声音不大却异常严肃,道:“我跟你说过了,不许非议姑奶奶,你没记住?”
吕菲一愣。秦卞今天怎么了?这是他第二次给她脸色看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而且都是因为她提到了姑奶奶秦瓖。
吕菲不知道,刚才秦卞听到秦瓖说的那句她“小心眼还记仇”时,心里有多慌!
她那哪儿是记仇啊!
她那是怕记仇!必须得当场报了懒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