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一米五的床上,秦绍勤一侧手臂紧紧贴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自已不小心碰着一旁的秦言。
更不敢玩手机,怕手机被强行没收。
秦绍勤好想去客厅睡沙发啊!可是他不敢说,怕说了下场会更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怕秦言,明明从小到大秦言很少打他。可只要秦言一个眼神,他就会浑身哆嗦害怕。
他敢跟爸呛跟妈犟,就是不敢跟哥站!
秦绍勤正闭眼忐忑想要快点入睡呢,听见耳边秦言的声音幽幽冷冷地传来,“跟我讲讲秦……姑奶奶是怎么回来的。”
“哦……好。”
这是秦绍勤第二次述说这个事了,这次明显比上一次要通顺有条理,甚至连情绪调动和故事性都增强了不少。
“她真的和画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真的。哥,这可不是我瞎说的啊。家里除了你,都看过那幅画,难道我们还能都认错不成?”
“嗯。她出现了,画里的人儿就不见了?”
“是的,就是这么神奇!哥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去爸妈屋的柜子里把那画拿给你看!”
“不用了。我信。”
秦绍勤缓缓扭过脸去,黑暗中他也看不清秦言的脸,他只是觉得这样显得他郑重而谦虚的态度。
“哥,你是怎么敢跟老祖宗对着干的?”
“我不是跟她对着干,是基于事实的据理力争。”
“她不打你吗?”
“她凭什么打我?”
“哦……”秦绍勤又默默将头转了回去。
(╥╯^╰╥) 果然,在这个家里,只有我受伤的平衡从未被打破。
第二天,秦言醒来时,已经八点多了。
朱绒绒的房间,窗帘是秦堂特意选的厚遮光帘,哪怕现在是夏天的八点多了,屋里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秦言轻声下床,出了房间。
“哥?你起了?”听见轻微的声响,餐桌旁的朱绒绒看了过去。
“嗯。”
“哥,你吃米粉吗?姑妈早上煲了一煲瘦肉汤,还买了新鲜的米粉,我去给你下一碗好不好?”
秦言将她摁回了椅子上,“你好好吃饭,哥自已会做。”
“好吧。”
看见秦言去洗漱了,朱绒绒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进了厨房。
等秦言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粉,碗边上还放着一双筷子和一只汤匙,无奈笑了一下,在朱绒绒对面坐下。
“她还没起吗?”
“你是问老祖宗吗?她应该是出门锻炼去了。”
“嗯?”
“她每天起得可早了,都是跟姑妈一起出门的。”
“嗯。”
朱绒绒快速地喝完碗里的汤,把碗拿进厨房洗好后,“哥,我去拳馆了啊!”
“好。注意安全。”
朱绒绒走了没多会儿,秦瓖就回来了。
“呀!你已经起了?”
秦言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吃早饭没有?”
“哟!过了一夜,知道关心我了?”换了鞋,秦瓖坐到了秦言对面,看着他笑,“嘻嘻,我跟咖啡一起吃过了。”
秦言瞪着她,“出门到家第一件事——洗手,不知道吗?”
秦瓖看了看自已的双手,也不脏啊!
对上秦言的眼神,她还是默默起身去洗手了。
“秦言,你今天有事儿吗?”
“干吗?”
“我这不是无聊嘛!你有事儿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做呀!这样我就不无聊了。”
“这么无聊,你还回来干吗?”
“我回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只是,现在行动不太方便。”
见秦言眼中深深的疑问,秦瓖继续道:“秦绍勤说,现在的我在这个社会上,属于不合法的存在。但小堂说了,再等几天,等东港他们回来,我就有合法的身份了。”
她斜了秦言一眼,“哼!到时候你想让我陪着你,我还没空儿了呢!好好珍惜我无聊的时光吧秦言!”
秦言默默地吃完了碗里的米粉,“我今天要去拜访一位老师,你不方便。”
“我怎么不方便了?”
“身份不方便。”
“我是你姑奶奶的身份怎么不方便了?”
“你……反正就是不方便。”
“哦,那算了。一会儿我还是一个人坐公交车城市穿行吧!”
秦瓖往沙发靠背上一瘫,语气幽幽怨怨,“好想小弓引啊!如果小弓引在,他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中孤独地穿行的……”
秦言没理她,洗好碗出来,开口道:“要跟我一起出门,你不换身衣服?”
秦瓖一个弹跳而起,冲到秦言面前,对他咧嘴一笑,“等我哦!”
然后闪身进了屋里。
秦言叹了口气:这老祖宗,就不能稳重点儿吗?
出了单元门,秦言垂眸看了看秦瓖脚上的高跟鞋,还是没忍住,“你确定你要穿着这双鞋跟我走到地铁站?然后再从地铁站走到我老师家?我可告诉你啊,我是不会打车的。”
“确定啊!你放心,我走得稳着呢!”
“你都穿牛仔裤了,就不能穿双平底鞋?”
“我不!电视里的女明星,牛仔裤配高跟鞋,多好看啊!”
“作死。”
秦瓖没理秦言的死人脸,蹬着高跟鞋走得摇曳生姿风生水起。
出了地铁后,秦言在一家水果店里选了几样水果,带着秦瓖往杨老师新家走去。
越走,秦瓖越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秦言,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你不是喜欢坐公交车城市穿行吗?车窗里看到过不奇怪。”
到了小区门口,秦瓖抬头看见“锦悦府”三个字,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这脑子!果然是在灵气少的地方待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又怎么了?”
秦瓖指着那三个闪着金光的大字,“秦言,你的新家就在这里啊!”
秦言看了看小区大门,又转头看着秦瓖,“还没到大中午你就晒中暑了?”
“不是啊!我是说,咱家的新房子就在这里啊!”
“新房子?”
“对啊!小弓引出的钱,落在了秦绍勤名下。”
“你让别人出钱给我们家买房子?”秦言的目光骤冷。
秦瓖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冰冷了下来,而距离她不过二三十公分远的秦言,却像被什么秘法瞬间拉远,两人似隔了百米千米。
饶是秦瓖度过了千年岁月,经历了各种牛鬼蛇神人心仙意诡计叵测,秦言的目光却让她第一次心里没了底。
被瞬间击落的心神,一直落一直落,够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