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就那般静静地望着林郁,眼中装满了委屈。
她明明给林郁买了一套的,林郁也知道,可林郁为什么还要自已去租衣服呢?
林郁这是在拒绝她么?
礼物都不收了,林郁这是打算不要她了么?
面对池言的表现出来的难过,林郁甚至不敢看她一眼,满是心烦意乱。
将东西放下后,林郁来到桌边,伸手碰到了池言送她的礼物,却没有打算将里边的衣服取出来试穿。
她拿着袋子转向池言,欲语还休。
“我知道了,你可能是觉得……”池言也不清楚自已到底知道了什么,一心想为林郁辩解,说服自已不要难过,“穿着我送给你的衣服去面试会分心对不对?没关系的,明天的面试加油呀,我先出门了。”
似乎意识到林郁接下来要说什么,池言奔逃离开。
好像只要她不去面对,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
看着她离开,林郁沉着一颗心给王楚曼打电话。
“呀,找我什么事呢?”正在海边晒太阳的王楚曼心情十分舒畅。
“我和池言分开后,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不对?”林郁问。
“你和她分开啦?”王楚曼几乎要跳起来。
当听到林郁说还没有的时候她才稳住一颗狂跳的心,压着气低沉地说:“那你现在来问我这个干什么,言言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了。”
她怎么会承认自已想要林郁和池言分开呢?
她不过是给林郁分析着种种事件的利害关系,让林郁看清了池言和林郁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的发展,林郁只会成为池言的累赘罢了。
“你可以问问带你熟悉实验室的学姐,你们那个创新班的同学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既没有时间精力去陪言言,又没办法给到任何帮助,你看看和言言在一起到现在,你有为她付出过什么,做过什么?”
王楚曼的话好像魔咒一般在林郁耳边萦绕。
池言什么困难都没跟她说过,或许根本就知道,就算跟她说了,她也是什么都做办不了,于是干脆就都不说了吧。
反观池言,每次都能发现她遇到的困难,给予她帮助。
当林郁见着室友们都在为池言的事情忙碌,只有她,呆呆地坐在桌前,什么都做不了反而需要池言来安慰哭泣的自已时,深深的挫败感涌入心间。
她害怕面对池言的付出,害怕面对这般无能的自已。
林郁蹲坐在地上,身子蜷曲着,越发显得瘦弱了。
“我做不到……”林郁哽咽地说着,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溃得嚎啕大哭,“我做不到就这么离开她。”
“你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王楚曼又躺下了,心情就跟眼前的海景似的,明媚欢快。
林郁怎么会做不到呢?
自已都将林郁和池言的问题都跟林郁分析清楚了,林郁没有为池言的付出给予回应,而是选择了逃避。
她已经将池言推远,就快离开池言了!
她怎么会没有做到呢?
“放心吧,科研之路漫漫,你专心学习,努力实现自已的理想就是了。”王楚曼决计在往林郁的感情中添一把火,“而池言的理想,我会尽自已最大的努力支持她,只不过以后都将与你无关了。”
燃烧吧,将林郁所剩的一点贪念和不舍都烧尽。
这样林郁就能放手了。
林郁挂断电话,擦拭着眼角,发现根本就没有泪水,眼睛干得发疼。
“面试我一定能过的。”她撑着旁边的桌腿站了起来,双脚早已麻木动弹不得。
恢复了几秒钟之后,她才缓慢地收拾东西,一瘸一拐地在屋内移动着。
池言买的那套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拿到身前比划着,很合身的样子。
只是林郁没敢穿。
她目光留恋着镜子前那个好像将新衣服穿在身上的自已,久久不能移开,就好像之后再也没有机会穿了一样。
直到敲门响起,她匆匆地将衣服收起来,开门。
“是你在呀?池池呢?”一位陌生却又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女生站在门口问。
“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么?”
“对了,我叫江时秋,之前见过你一面。”江时秋将一袋煎饼递给林郁,“池池托我买的,她那份我等会儿再给她送去。”
林郁记起来了,眼前的这位同学是池言在校报的记者搭档。
“谢谢。”林郁接过煎饼后还想着说些什么,就见江时秋微笑着朝她点头,接着离开了。
桌子上乱作一团的衣服,像是在印证着她之前的慌乱。
林郁又将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入袋子里,放在桌面上,和池言走时的位置一模一样,仿若她从未打开过一般……
池言出门时,步履如飞。
如果现在她哭着,眼泪会不会就在脸上结冰呢?
抬眼望天的她,接着脚下一滑,手掌撑地划过结冰的地面,破了皮。
真疼。
疼得令她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叫她直冒眼泪。
冰雪天走路不能望天。
还有,眼泪也没有在脸上结冰,反而热乎乎的。
池言总结着,若手边有纸笔,估计还能顺手写个报告。
“喂?”在冲进图书馆大门的下一秒,她接通了电话。
“煎饼果子。”
池言又看了一眼联系人昵称,是江时秋没错,这才记起来自已托她顺路买煎饼的事情来。
“抱歉,在图书馆呢,你来自习不,要不然我到你那边取吧……”
“我给你送来,一会儿就到。”
江时秋说到做到,就在池言坐下不久后就到了。
她带的东西不少,有吃的,有录音笔还有准备用来赶稿的笔记本。
她好像对池言和林郁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恰好需要到这边来安静地写稿子,一句话没问池言,就专心投入自已的事情当中。
学习搭档就应该这样,各忙各的。
偶尔事情做不下去了,只要抬眼见到对方在埋头忙碌着,怎么也得逼着自已继续手中的事情。
简直是拖延症的克星。
池言拿着煎饼果子到楼梯口坐着吃。
小窗口外边的世界慢慢变得暗淡,连飘着的雪都看不到了。
连着她对这场雪的期待都好像被黑暗所笼罩。
“我该怎么做呢?”池言喃喃自语,“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份感情持续下去呢?”
她很迷茫,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咨询的人。
江时秋一心放在校报记者的工作中,江希忙着参加机器人大赛,莫一勋偶尔有空但好像也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问题。
池言咬下最后一口。
明天,只要等到林郁面试结束了,她就可以好好和林郁谈谈了。
就是不知道谈下来的结果,她能不能承受。
“说不定郁郁就是压力太大了才会这样子的呢,谁没有个不开心的时候呢不是?”池言安慰着自已,好像终于能在窗外一片深蓝之中找到了一盏泛着昏黄光亮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