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和之前的两张塞进同一个裤兜。
孟荷扶着门把笑着催促道:“快过来啊。”
陈术定了定神,还在回味纸条上的内容犹豫着现在要不要反悔。
出神之时,孟荷纤手一伸,拎住他的衣领就直接拖进了门内。
刹那间,寒风如刀,直直刺入骨髓。
陈术被冻得浑身剧颤,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轰然爆裂。
嗡的一声,陈术觉得自已的脑袋都要炸了,一瞬间天旋地转,下意识紧紧地闭上双眼。
再睁眼时,眼前景象已改天换地。
葱郁树林环绕着一座村落,静谧中,浓郁的草药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陈术坐在院中的小竹凳上,手里握着刚采回来的草药。
他有些发懵,他是谁来着?
他又低下头观察着手里的绿草,哦,这是苘麻,种子清热利湿,解毒,退翳,用于角膜云翳,痈肿。
苘麻根用于小便淋痛,痢疾。
全草可以解毒,祛风,用于痈疽疮毒,中耳炎,耳鸣,耳聋,关节酸痛。
陈术盯着草药发愣,他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师姐!”
一道清脆的呼喊声宛如银铃在空气中回荡,陈术应声回过头。
只见一个少女像一只灵动的小鹿轻盈地向自已跑过来,她手捧木盒,眉眼精致动人,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陈术看得有些出神,“孟荷......”
孟荷兴奋地打开木盒,向陈术展示着:“当当当~师姐你看我厉害不,我炼成了!”
陈术的眼神落在木盒中圆滚滚的黑色药丸上,“这啥?”
“生龙活虎丸。”
“啊?”陈术没忍住笑出了声,“有多虎?”
孟荷调皮地眨巴着水汪汪的杏仁眼:“八十岁老太太吃了都能下地扒两吨苞米那样的虎。”
陈术笑了,心里暖的化成一汪咕嘟咕嘟直冒泡的温泉水。
他忘了自已是谁,此时的他是孟荷的大师姐,武氏中医的第八代传人。
孟荷的爷爷和自已的爷爷是拜把子师兄弟,前几年孟爷爷过世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孟荷继承衣钵。
但自已身体实在太差了无能为力,武爷爷就主动将孟荷接到自家门下。
陈术把木盒凑到鼻前闻了闻,“你加了当归、芍药、川芎、人参、桂枝、阿胶、牡丹皮、生姜、甘草。”
孟荷笑嘻嘻地拍了拍陈术的脑袋,“师姐真是狗鼻子。”
“欠揍吧你!”
两个人你追我打地在院子里嬉笑打闹起来,陈术的认知已经彻底被篡改,自然地融入其中。
白天两个人一起学习配药晒草磨粉,晚上又牵着手去田间捉萤火虫。
乡下的月亮又大又亮,没有路灯也将田野照得透亮。
两个身姿曼妙的少女穿梭在田间小径,微风拂过,稻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在低语着少女隐瞒心间的秘密。
忽然,几点幽绿的微光在草丛间闪烁。
“师姐!看那边!”孟荷轻呼一声,忙不迭地蹲下身去。
陈术也跟着蹲下,双手小心翼翼地拢住那小小的一点绿光。
两个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呼吸可闻。
“师姐,还是你厉害。”
孟荷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映着那微弱的荧光,仿佛藏了整个银河。
陈术对上她比明月还摄人心魄的眼,心脏跳得像打雷。
他慌乱地避开孟荷的视线,手中一抖,萤火虫趁机逃走。
陈术哀怨地“哎呀”了一声,“完了!飞走了!”
孟荷弯着眉眼依旧笑得开心,“没关系啊,美丽的事物总有消逝的那一天,让它去吧。”
“那......你也会消逝吗?”
“什么?”孟荷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你的意思是,我是美丽的事物?”
陈术抿着嘴乐,“嗯,你是美丽的东西。”
“你才是东西!”
“行,那你不是东西。”
孟荷佯怒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陈术原本蹲得脚早麻了,被她猝不及防这样一捶,直接倒在了地上。
“师姐!”
孟荷急忙伸手去拉,陈术心里犯起了坏水,故意用力将孟荷也拉倒在地。
两个人索性紧紧地贴在一起躺在田野里,悠闲地望着漫天星河。
陈术不知怎的心里泛起一层酸,他想起刚才的话题,试探性地问道:“孟荷,你学成之后会离开吧?”
“嗯?”孟荷微微侧过脸,一头秀发随风轻轻飘动,丝丝缕缕都在诉说着温柔,“你怕我走?”
陈术沉默着,整个田野都只剩下自已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清晰。
良久,那一声轻轻的“嗯”才从他喉间溢出。
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与无助,在夜空中飘散。
孟荷拉着陈术的手紧了紧,“我不会走的。”
陈术高兴道:“真的?”
“真的。”孟荷眼神坚定而认真地望着他,“我永远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永远都陪着我。”
晚上在田野里捉萤火虫受了凉,陈术蜷缩在被窝里,小腹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阵又一阵地绞痛。
他还以为自已是吃坏肚子要拉稀,突然一股温热的热流从下腹传出。
本来昏沉的大脑一下清醒起来,他赶紧捂着肚子挣扎着坐起来,床单一片鲜红。
旁边熟睡的孟荷被他吵醒,顺手拉开台灯,揉着惺忪的双眼向陈术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
陈术手足无措地尬在原地,身为女生,来月经是很正常的事,但他莫名地觉得很恐慌,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是一件你明明已经刻在潜意识里的习惯,却在该作出反应的时候卡壳了。
孟荷掀开被子走到他的床边,看到床单上的鲜红后,淡定地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她就端着一杯红褐色的热水和自制的药丸走了过来。
“你先喝了,再去卫生间处理一下,我给你把床单换了。”
陈术盯着孟荷手里的药丸,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不会是生龙活虎丸吧?”
“对啊,正好拿你试药。”
陈术:......
虽然有点害怕,但他还是把一整颗药丸直接吞下,吨吨吨地把一大杯红糖水全部喝光。
一切处理好后,再回来后孟荷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还坐在自已的床上拍着床板。
“过来,我搂着你睡。”
“啊?”陈术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这......这不好吧?”
孟荷无所谓地切了一声,“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好的。”
陈术尴尬地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和孟荷躺进了一个被窝里。
吃了生龙活虎丸肚子确实没那么疼了,但是手脚依旧冰凉,左躺右躺都找不到舒适的睡姿。
“孟荷,你的药还有改进空间。”
“哪里还难受?”
陈术捂住小腹,“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
话音刚落下,陈术就感觉到一双柔软带着温热体温的小手悄然滑入自已的睡衣,轻柔地贴在自已的小肚子上。
陈术瞬间触电,全身肌肉顿时紧绷,比风干鱼干还僵硬地贴在床沿杵着。
身后响起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你干嘛那么紧张?我是妖怪能吃人啊?”
陈术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与无奈:“你这样我更难受了。”
孟荷轻哼一声,身子又缓缓地往陈术后背靠了靠。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温热的气息如兰般喷洒在陈术的颈后。
陈术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传来的体温和鼻尖萦绕的香气就像一团火,他不知道哪一秒就要将自已的理智焚烧殆尽。
“这样还难受吗?”
“嗯......难受。”
孟荷突然亲了一口陈术的脖子,陈术要疯了。
他只觉得自已的脸在发烫,耳朵也在发热,整个人就像被穿成串,架在火炉上炙烤。
“那这样呢?”
“难受。”
孟荷支起半个身子,又照着陈术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
“这样还难受?”
“嗯。”
少女定定地望着他,黑夜里,少女的眼比天边的星还要亮。
两个人面对面,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突然,孟荷的眼睫轻轻颤动,缓缓低下头,直接压上了陈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