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态度虽然不好且莫名其妙,但是让陈术和丁黎看到了希望。
陈术多年的销售经验此时派上了用场,他抬脚就拉着丁黎跑去市场。
过了十几分钟后,便提着一筐鸡蛋和五斤猪肉再次出现在老妇人家的门口。
丁黎不屑地撇了撇嘴:“人家要是不吃这套呢?”
“没关系,就当孝顺老人了。”
说着陈术将鸡蛋篮子放在地上,轻轻地敲响了破旧的木门。
老妇人完全不给他们面子,陈术敲了一分钟,连隔壁邻居都开门了,对方都没有把门打开。
丁黎幸灾乐祸地笑道:“你还是太嫩了。”
陈术不服气:“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丁黎挺直了身子,故意凑近门前,大声喊道:“不然我们爬墙进去吧,我看这墙也不高,你去那边蹲着,我踩着你翻进去......”
话还没说完,木门“吱嘎”一声就被打开。
老妇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满脸怒气地骂道:“哪来的无赖!信不信我打死你们!”
“哎呦奶奶!打我们干嘛呀!”丁黎笑嘻嘻地扒着木门,生怕对方再将门关上,“奶奶,双十一我们来给您送福利啦!”
老妇人像看精神病一样上下打量着丁黎,陈术配合着将左手的鸡蛋和右手的猪肉举高展示在对方面前。
“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是镇长儿子那边的人,我们俩是外来户,真的只是问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
老妇人见陈术眼神真诚,语气恳切,态度有些软了下来。
“外来户打听这些干什么?刚子到底要做什么?”
陈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答应我了,只要我找到孟荷,就可以给我看我妹妹的档案。我妹妹......我找不到她了。”
老妇人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木门的手朝里面拉开,“进来吧。”
得到了对方的许可,陈术和丁黎高兴地对视了一眼,跟着老妇人走进了院子里。
周围的一切尽显陈旧,但每一处却都透着干净清爽。
院子里的柴火垛码得整整齐齐,脚下虽是土路,却没有一丝杂物,平滑干净,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
老妇人带着他们进屋后,拿出两个洗掉花纹的杯子,给他们倒了两杯凉白开。
丁黎不设防地咕咚咕咚全都干了,又不客气地找老妇人又要了一杯。
“奶奶,您自已一个人住吗?”
老妇人倒水的动作一顿,神色复杂地嗯了一声,“我儿子上山砍柴掉了下来,人当场就没了。老伴因为这事生了一场大病,也早早地去了。”
听到对方的话,陈术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
老妇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转头问陈术:“你妹妹失踪多久了?”
陈术一愣,随后缓缓回答道:“算起来,应该有三个月了。”
老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外来户,都是苦命人。”
陈术不懂这话是从哪说起的,刚要继续问,丁黎就急忙问道:“奶奶,那孟荷命苦吗?”
老妇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悲伤,双眸缓缓垂下,眼中的哀愁仿佛有千钧重。
半晌的沉默里,只有院子里的鸡偶尔咯咯地叫两声。
终于,老妇人抬起头,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游移,满脸都是纠结与犹豫道:“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们说......”
陈术仿佛能看懂对方的心事一般,诚恳道:“奶奶,您放心,我们和刚子真的没什么关系。”
或许是这件事在心中积压了太久,她也想找个倾诉的缺口。
老妇人目光越过陈术和丁黎,仿佛看向了遥远的过去,她微微张开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讲述着她和孟荷的故事。
两年前,镇长家办了一个大喜事。
镇长儿子娶了媳妇,挨家挨户地送了喜糖,结婚当天,新媳妇盖着红得似火的盖头,端坐在红轿子中,宛如一朵盛开在火焰中的娇花。
乡里乡亲齐聚一堂,锣鼓敲得震天响。
新娘的模样被那红盖头严严实实地遮着,老妇人并没有看见新娘长什么样,但听说新娘漂亮得很,比电视中的大明星还要娇俏几分。
喜事也就是当天热闹,热闹过去了,大家又恢复到了平淡的生活。
半个月后,在一个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夜晚,老妇人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晚下大暴雨,老妇人那扇破旧的木门经不起狂风暴雨的侵袭,她怕家门被风吹倒,便抱起一块木板就冲进雨里,想要抵住那摇摇欲坠的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咣咣咣地响起。
老妇人平时不与旁人往来,几乎没什么人来她家串门,更何况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更不可能有人来她家到访。
在她疑惑之时,敲门声变成了大力的砸门声,一个女人的哀求声穿过风雨和门板传了进来。
“求求您了,开开门行吗?有人要杀了我,求求您行行好让我进去行吗?”
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与无助,老妇人挣扎片刻后,还是打开了门让求救的人进来。
门开了,一个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尽管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她及腰的长发不断滑落,发丝杂乱地贴在脸上,可这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丽,那精致的五官在狼狈中依然夺目。
见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老妇人赶忙将她拉进屋,转身拿了干净衣服递过去。
女人换好衣服后,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连连向老妇人道谢。
老妇人又给女人煮了一碗清汤面,对方饿极了,还没等热气消散便不顾形象的快速吸溜完一大碗面条。
彻底恢复过来后,女人找她要了一把剪刀。
老妇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女人想不开要在自家中做什么伤害自已的事。
女人笑说,自已要治病。
老妇人半信半疑地递给女人一把剪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女人只是剪了一段自已的头发,随后去灶坑里抓了一把稻草灰,加水控干后,把刚才剪下来的头发一起放进水里。
清洗干净后捞出来,放进了锅里扣上了锅盖。
老妇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她看到女人从锅里掏出了一个黑漆光亮的结晶,不好意思地拜托着要老妇人给自已上药。
女人说这叫血余炭,可以止血化瘀。
等她把衣服脱光平躺在炕上的时候,老妇人看到对方裸露的身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
女人漂亮的身躯上遍布伤痕,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后肩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老妇人目光躲闪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女人和自已意外去世的儿子差不多大,虽然素不相识,但她还是心里难受得不行,就像看到自已的孩子受苦一样难受。
她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女人怎么搞成这样,女人语气平淡地回答:“被男人打的。”
当时老妇人并不知道眼前的漂亮女人就是镇长儿子刚娶进门的新媳妇,她想继续问,但女人不愿再说太多,她也不再刨根问底地问下去。
处理完伤口,女人的目光在老妇人身上游走,最后落在她的腰间。
她轻声询问老妇人是不是常常腰疼,老妇人下意识地点点头。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说这是腰椎间盘突出,然后让老妇人躺到炕上,要给她治病。
老妇人心生疑问,女人两手空空,拿什么治病呢?
女人自信满满地保证,她家是祖传的中医世家,她会正骨,给她七天时间一定会缓解老妇人的病痛。
但是前提是,老妇人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已的行踪,要留她在这里待上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