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好奇地盯着那两片古朴的膏药,手微微抬起,却又犹豫着没有接过来。
“为什么帮我?”
武文含笑着摇摇头,“可能是身为医生天然的使命感吧,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出事。”
“哎呀大妹子,我懂你啊!”赵怀周热络地就要去拉她的手,被武文含嫌弃地甩开。
“别跟我套近乎,咱俩不是一路人。”
赵怀周不服气地啧了一声,“咋了?心理医生就不是医生了?”
“你照镜子看看自已,哪里有医生的样子?”
赵怀周神秘地推了一下眼镜,“我是扫地僧,真人不露相那种。”
“还露相呢,你都露屁股蛋子了。等你出去后找后勤领两条新内裤吧,屁股好像长刺了,裤衩子都能穿破洞。”
赵怀周羞得满脸通红,“你是不是暗恋我啊,天天盯着我的屁股干什么!”
“我呸!要不要脸!”
这一对欢喜冤家又开始打起了嘴仗,陈术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他伸手接过了膏药,发自内心地感激道:“谢谢,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武文含大手一挥,“不用回报,我无欲无求。”
陈术感觉得到,武文含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那种好不是可以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磁场。
他十分不解,“你怎么想着到这里来工作?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武文含随口回答道:“家里缺钱,这边工资给得挺多的。”
说完,她举起三根手指,神秘兮兮地眯起双眼,“是外面医院的三倍。”
赵怀周盯着武文含那张精致时尚的小脸,眼神中满是怀疑,“看你打扮得溜光水滑的,不像是缺钱的人。”
“就是工资给得高,才打扮得像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赵怀周眼珠一转,心里又开始有了小九九。
“那......书院还缺人不?你觉得我咋样?我也缺钱。”
“你就是狗屎。”
“我要是狗屎你就是狗,咱俩谁也别说谁。”
“滚!”
陈术觉得他们俩莫名的合拍,这么多年了,能治住赵怀周的人还真就没几个。
武文含不想再理赵怀周,转头对陈术正色道:“不管你找谁,有没有找到,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出来,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敛心堂出事了。”
对方的语气太过郑重,让陈术有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夜幕降临,窗外洋洋洒洒飘起了单薄的小雪花。
武文含走之前给他们两人灌好了热水袋,赵怀周舒服地窝在被窝里,感受着热水袋传来的温暖。
“武医生人挺好的,好到我都不敢相信书院里还有这种好人。”
陈术轻轻地动了动身子,让自已的肚皮贴紧热水袋,“她也是有故事的人。”
“有啥故事?”
“我怎么知道,你自已去问她。”
医务室里弥漫着丝丝寒意,被窝里却格外暖和,两个人抱着热水袋眼皮越来越沉,马上要坠入梦乡时,窗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陈术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清醒过来,窗户的玻璃又传来了两声清脆而突兀的声响。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人来了。”
赵怀周也跟着掀开被子,“是不是丁黎啊?她昨晚不是说今天要来找你吗?”
两个人爬下床刚走到窗前,就看到了丁黎姿势诡异地挂在防盗栏杆上。
赵怀周吓得一哆嗦赶紧拉开了窗,“姑奶奶啊,你是真不要命啊!下雪防盗窗很滑的!”
丁黎调皮地冲他挤了挤眼睛,“你太小瞧我了,别说下雪,下刀子我也照样能爬上来。”
“行行行,你牛逼。”赵怀周赶紧回头拿来一块抹布,把栏杆上的雪擦干净,生怕丁黎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摔成肉饼。
丁黎双手扒着栏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陈术,“走啊!”
“去哪儿?”
“去女寝室骚扰女同学啊!我保你明天肯定进敛心堂。”
陈术抿了抿唇,“我不愿意再相信你了,丁禾水。”
丁黎翻了个白眼,“我管你什么河水海水的,我看你脑子好像进水了,快点啊!外面很冷,这个栏杆太冻手了。”
陈术坚定道:“我不去。”
“你真不去?”
“真的,打死我都不去。”
话音刚落下,树林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陈术身子一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个音色他实在太熟悉了,像极了熙熙的声音。
赵怀周也听到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刚才那个尖叫声......陈术,你听没听到!!!”
陈术的心跳骤然加快,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丁黎的脚向下伸了过去,“爱去不去,懒得管你。到时候你错过了机会,别说我没帮你。”
“等等!”陈术急切地叫住了她,“我去!”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多余的废话。
丁黎一溜烟就跑了,陈术甚至都没捕捉到她的身影,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赵怀周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刚才我们没听错吧?那个声音太像熙熙了。”
陈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脏咚咚咚的狂跳声仿佛就在耳边。
“丁黎人呢?刚才不还说要带你去女寝,咋一转眼就不见了?”
陈术望着医务室的门口,门外隐隐传来看门教官均匀的鼾声。
他不动声色地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丁黎会来的。”
“啊?可是门外有看门的教官啊!她咋进来啊?”
陈术换好衣服鞋子静静地等在门口,他相信丁黎一定可以带他出去。
不到十分钟,门外就传来了锁头响动的声音。
赵怀周激动得双眼都在放光,“我去,这大姐有两把刷子!”
丁黎缓缓地把门推开一个小缝,一颗梳着高马尾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呦呵,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得很嘛~衣服都穿整齐了。”
赵怀周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哪来的钥匙?”
丁黎得意地举起手中的U型发卡,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就是我的钥匙啊!”
赵怀周竖起大拇指,“你牛!”
看门的教官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完全没发现近在咫尺的异样,呼噜打得震天响。
丁黎在门外招呼着:“快点!一会儿巡逻的教官该来了。”
陈术眼神投向走廊尽头的摄像头上,“如果这次还不成功,被监控拍到我又要被关进静心阁十天半个月的,我可要找你算账。”
“咋的?你是会计啊!天天和这个算账和那个算账的。”丁黎一把将陈术拽了出去,“放心吧,你等不到那天了,明天的太阳你都看不见。”
纷纷扬扬的雪花如羽毛般飘落,给寂静的小道上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
陈术和丁黎两个人弯着腰,偷偷摸摸地顺着羊肠小道朝着琼华书院校区的方向移动。
寒冷的空气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陈术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迷彩服,冻得脸色发红,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丁黎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军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陈术羡慕地望着她,“哪来的军大衣?”
“偷的。”
“怎么不给我也偷一个?”
丁黎回头无语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很鄙视我偷东西的行为吗?这时候冻得像个孙子似的就不清高了?”
陈术打了个哆嗦,“刚才爬防盗窗的时候也没见你穿。”
“你真把我当蜘蛛侠啊?我穿这玩意咋往上爬?”
陈术被冻得手脚发麻,开始转移注意力,轻咳两声问道:“我一会儿到了女寝室,该怎么......那个啥......骚扰女同学啊?”
丁黎大大咧咧地转过头,雪花在她身边轻盈地飞舞。
“很多方式啊,摸大腿啦,闻人家脚丫子啦,偷内裤内衣啦......”
“停!”陈术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有没有什么要脸的方式?”
丁黎抖了抖军大衣上的雪花,不屑地切了一声。
“懂不懂什么叫骚扰?骚扰第一步,就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