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执行力极强，第二天，赵怀周就和陈术乔装一番开车拉着赵母来到了琼华书院。
赵母年过五十但看起来极为年轻，她烫着时髦的波浪卷发，还将发尾挑染成红色。
她扶着主驾驶的座椅靠背，忧心忡忡地望着监狱同款大铁门。
“不是......你们确定这地方是学校吗？？！！”
“别大惊小怪的。”赵怀周把车停稳，把车钥匙甩给自已的漂亮妈妈。
“这个琼华书院就不是啥正常地方，要不能让你来cosplay吗？”
赵母没好气地照着赵怀周的肩膀捶了一拳，“老娘本来就是你妈！用得着cosplay吗？”
陈术和赵怀周今天特意穿了校服样式的运动服，赵母满脸嫌弃地吐槽道：“赵怀周，你咋想的？本来黑得就像成天用老抽护肤一样，还穿个荧光绿的运动服。”
赵怀周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长得黑怎么了？长得黑是因为我帅炸了，炸了就焦了，焦了就糊了，糊了就黑了。你不懂，不爱跟你犟。”
陈术轻咳一声，“有人来了。”
看见荒无人烟的郊区突兀地停着一辆车，昨天那两位教官模样的壮汉再次提着警棍，警惕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嘿！前面那仨！干嘛来的？”
赵母向陈术二人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夹起包，开始扮演起一个为了孩子操碎了心，痛心疾首的老母亲。
她抬手蹭了一下没流一滴汗的额头，怯怯地询问道：“你们学校还招生吗？”
其中一个黑脸教官上下打量着他们，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稍稍变得柔和起来。
“你是来送孩子改造的？”
“改......改造？”赵母反应极快地眨了眨眼睛，顿时拧紧了眉毛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对，就是送来改造的，哎，他们俩太叛逆了，我实在拿他们没招了，你们这学校......能把他们改造好吗？”
两个教官低头耳语了几句后，其中一人拿着对讲机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整整二十分钟后，他们才将三人引入校内。
进入到琼华书院内部，陈术才发现里面比外面还破。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操场，地面是未经修缮的土路，坑坑洼洼。
地面上只有几处简单的标线，那是用来划分队列位置的，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有五个队伍的学生正在站军姿。
场地周围就是高高的破旧围墙，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学生们困在其中。
虽已是秋天，但秋老虎的大晌午可不是闹着玩的。
将近二百个学生穿着并不合身的迷彩服，一动不动地站在烈日下，仔细看去，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所有人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陈术眯起眼睛观察着站在最外端学生们的表情，无论男女，无一例外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疲惫和恐惧。
对，就是恐惧，陈术坚信自已不会看错。
大家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就似一片没有尽头的沼泽，又似黑暗中没有方向的风，甚至没有一丝挣扎。
赵母眼睛睁得老大，看着训练有素的学生们，疑惑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军训？”
一个像是学校领导的胖教官殷切地满脸堆笑，“算是军训吧，但是和普通学校里的军训还是有点不同的。”
“哪里不同？”
胖教官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两条缝，一身略显紧绷的迷彩服仿佛下一秒就会随时爆掉。
他的脸上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微微抬起下巴自豪地介绍道：“我们琼华书院是修身修心的特训学校，我们校长大爱，为了帮助众多父母从苦海中脱离，解决孩子的各种疑难杂症，斥巨资创办了这所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学校。无论你的孩子多不听话，一般在我们学校训练3—4个学期，都能变成乖孩子。”
说完，胖教官还神秘地朝着赵母挑了挑眉道：“你送我一个恶魔，我还你一个天使。”
赵怀周不屑地切了一声，还斥巨资，一学期八万八的学费就这种教学环境。
他顿时觉得其实琼华书院的校长也算是个好人，明明他可以直接抢钱的，却还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搞了个破学校。
陈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队伍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学生身上，他清楚地看到对方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女孩的小腿在颤抖着，后背的军训服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想，妹妹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这严酷的训练所以躲起来了呢？
周围都是高墙电网，跑出去的可能性为零。
所以，她躲到哪里了？吃什么喝什么呢？
胖教官向赵母热情地介绍着琼华书院，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好像所有的问题孩子到这里接受改造后，出去都会成为家长指哪打哪的“可爱天使”。
这时陈术明白了，这所学校根本就不是正经教育学生的地方，而是那些懒得管孩子，又或者管不了孩子的家长们的避风港。
一直说到口干舌燥，胖教官才将他们三个人带到了接待室。
与外面不同的是，接待室倒是装修得不错。
胖教官拿出三个一次性纸杯给他们接了温水，抬起胳膊蹭了一下鬓角的汗水，缓缓道：“所以，你的孩子多大了？是什么问题呢？”
赵母扁了扁嘴，抬手指着赵怀周，“这就是我的孩子。”
胖教官明显得愣了一下，然而，仅仅是一刹那，他便迅速收敛了这份惊讶。
他笑嘻嘻地说道：“看不出来啊大姐，我以为你也就四十岁出头，没想到孩子居然这么大了！不过，我们书院之前也收过一个30岁的大龄青年，年纪不是问题，多大都行。”
听到胖教官的揣测，赵怀周没忍住直接飙出了脏话。
“眉毛底下长俩蛋，光看眨眼不会看是吧？眼睛缝死了老子给你撕开，我像30吗？我这风华正茂的大帅哥，走出去别人都问我是不是刚初中毕业！”
陈术忍住不吐，有一说一，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或许自已可以蒙混过关，但和自已同岁的赵怀周实在长得显老。
不过八年前他就长这样，现在还长这样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怀周还挺抗老的。
胖教官被怼后强忍着怒气，肥腻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
“这孩子脾气挺不好的，一点就炸啊，确实很适合来我们书院改造一下。”
赵母顺坡下驴，故作苦恼地推了陈术一把，“这孩子也有问题。”
胖教官眼珠灵活地转动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狡黠，仿佛一只伺机而动的狐狸。
“他俩......都是你儿子？”
赵母想说都是，但是看着两个长相没有一点相似的陈术和赵怀周，她随口扯了个谎，“他俩是表兄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胖教官浮想联翩。
他沉默几秒后，瞳孔瞬间放大，震惊之后又有些了然。
“哎，不瞒你说，其实送到这里的很多孩子都是因为性取向有问题才被父母送进来的，但是表兄弟搞这个......放在我们书院也是很炸裂的......”
没等赵怀周再次炸庙，赵母连声感谢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还以为书院不收成年人，肯收就好！”
“收收收！”胖教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容中满是精明与算计。
一下就来了两只大肥羊，这个月的工资条相当可观。
他用力地拍着自已的胸脯，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放心吧大姐，别看他俩现在如胶似漆的还穿着情侣装，我保证，两个学期后，俩人出去一个属猴一个属龙！”
“啥意思？”
“在一起就会卡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