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清晨,上官芸打着哈欠,浅浅地伸了个懒腰,有两日没那么放松了,她心里舒坦的很。
“你醒啦?”聂怀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房间的凳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怎么又来了?”上官芸眉头一皱,语气里带了些小情绪。
聂怀夕微微一笑,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后,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来,你的戏要怎么收场?”
上官芸愣住了,明明已经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聂怀夕今天又跑到她房间里来了。
她有点郁闷地嘟囔着:“这有什么的!我和良辰都已经商量好了,随便找个走街郎中来意思意思就成了。”
聂怀夕悠闲地摆弄着窗台的顶杆。
随后,她转身来看着上官芸,眼睛微微眯起,透露着一丝嘲讽意味:“宫里那么多的太医给你整治都没用,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走街郎中就能把你救醒了,那那些太医还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全都给他们撤职查办了,看看是不是花银子买的官位。”
“你别想诓我!”上官芸显然被聂怀夕的话给镇住了,她只管自已演的爽,压根儿没考虑过这茬。
细想之后,她高傲的抬起下巴,不慌不忙地说道:“想吓唬我?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上当吗?”
聂怀夕双手一摊,冷笑一声,说道:“好啊~那不然你就去请吧!万一爹爹感激那三脚猫功夫的走街郎中,赏他个一半官职的,你也算是扶持人家一把了。”
“小环!”
“二小姐。”
“我们走!”
“好叻。”
见聂怀夕信誓旦旦的走出去,上官芸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们:“等等!”
“怎么样?想通了吗?”聂怀夕站在原地,用余光瞄了一眼上官芸。
上官芸撇了撇嘴说道:“你说怎么办?”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上官芸的话,而是直接命令良辰去通知太尉和夫人,就说大小姐虚气已除,人已经醒了。
“就这样?”
“那不然还要怎样?”
上官芸突然觉得聂怀夕是在戏耍她,仔细想想,半吊子的走街郎中至少是有些医术在身上的,可聂怀夕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市井丫头,她真不该相信聂怀夕说的话的。
良辰领着二老到了房间后,夫人着急地上前一步,一把紧紧抱住上官芸。
被抱住的那一瞬间,上官芸能清晰地感受到娘亲的身子消瘦了许多,她心里不禁生起一丝愧疚。
看着她们母女俩泪眼婆娑的样子,聂怀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也想念自已的家人,但却永远失去了再次拥抱他们的机会。
太尉缓缓地走到聂怀夕的身边,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在这一刹那,她终于无法再忍住泪水,靠在太尉的怀里抽泣起来,嘴里不停地呼喊着:“爹爹……”
小环和良辰也感动得潸然泪下,只不过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立马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
谁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上官芸昏迷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聂怀夕趁着自已有了功劳之际,立马向太尉提出了想要去别院居住的请求,但遭到了太尉的拒绝。
“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搬去别院?”太尉疑惑不解。
他以为是自已的女儿欺负她了,又继续追问道:“是不是芸儿又为难你了?”
聂怀夕连忙摇了摇头,她紧握住太尉的手,安慰道:“此事与姐姐并无关联,我搬去别院要比住在太尉府里安逸一些,况且我爹学了一辈子的药理,最遗憾的是后继无人,所以我想……”
“既然你意已决,那么我派人先去别院打点一番,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你再搬去吧!”
“谢谢爹爹。”
“嗯。”
马车一辆又一辆的停在太尉府的门口。
街边的百姓都围着看戏,不知道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大动干戈的让太尉亲自站在门口清点。
聂怀夕身着一袭素淡如水的青罗裙,裙摆在风拂间,仿若清晨山间的云雾让人感到心情格外舒畅。
“这是谁?”张富贵拉着表弟彭文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
“好像是太尉那个什么流落在外的女儿吧!”一旁的老大爷说道。
然后,敲了敲脑袋,继续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听人说这位二小姐相貌丑陋,脸上全是溃烂。”
“喔?这么蹊跷吗?”
张富贵听到这话,立马来了兴趣,赶紧瞪大了双眼,仔仔细细地将这所谓的太尉府二小姐观察了一番。
只见她的发丝不经意的垂落两肩,增添了几分柔美。
面纱上的双眸,清澈而深邃,干净地如一碗清水,而她的眉宇间却又蕴含着些许忧愁……
“这不是?!唔……唔。”
彭文像之前那样又一次捂住了他的嘴巴,张富贵激动地用手拍打着彭文的手。
直到聂怀夕的马车离开了以后,彭文才松开。
“你想谋杀表哥啊?”张富贵捏了捏脸颊。
彭文伸出食指放在嘴中间,说道:“不该说的话别说!”
“我没说!我真没说!”张富贵此时有些郁闷。
彭文又怎么会看不出表哥的心思,他的这张嘴没个把门儿的,万一又像上次那样被人盯上,一定会丢了小命。
“你差点儿就要说了。”
“我只是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张富贵突然恍然大悟,是……是怀夕的眼睛。
“是她。”
“多做事少说话,这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听了表弟的话后,张富贵也决心要忘记这件事情,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提起有关于她的所有事情。
这也是对聂大夫最好的回报。
躲藏在庭院盆栽后的上官芸悄咪咪地与良辰私语道:“她真的走了吗?”
“嗯,马车已经走了。”良辰探出头往外瞄了瞄回答道。
紧接着,她直起腰板,晃晃悠悠走到大门外,随意瞅了一眼。
“你妹妹都走了,你不觉得这样有失礼数吗?”太尉一脸严肃地问她。
“那哥哥不也没回来送她嘛!”上官芸撅着嘴,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你哥那是有要务在身,况且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上官芸还想争辩几句,她嘟囔着:“我这身子才刚好一点!非要逼着一个病人出来送行,那才叫不合礼数呢!”
“强词夺理。”说完这四个字,太尉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