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风没想到,他求娶雷浅浅失败,随之而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惊喜。
雷浅浅愿意入宫当御医。
他心中大喜,连忙向雷婆婆和白清歌道谢:“多谢雷婆婆成全,多谢雷姑娘答应!”
白清歌说:“我想和婆婆单独聊聊。”
她和雷婆婆一起回到小屋,关上门。
雷婆婆看着白清歌,眼中带着几分不舍与心疼,叹息道:“罢了,孩子,这一路艰难,你自已多加小心。”
白清歌微笑点头,随即跪下身去,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语气中充满感激:“婆婆大恩,清歌永世不忘。多谢您这三年来的收留与教导。”
雷婆婆颤巍巍地扶起她,轻声道:“傻孩子,婆婆也没教你什么,都是你自已悟出来的。记住,一切病都是因心而起,从今往后,希望你能看开些,心中不要有郁结,想做的事便要去做。”
白清歌眼眶微红,重重点头:“清歌谨记。”
次日,白清歌收拾好行囊,与顾怀风一同离开了小村子,前往京城。一路上,顾怀风对她十分照顾,白清歌虽心怀感激,但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回到京城,白清歌正式入宫成为御医。
白清歌重新回到宫中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纵使心里再强大,也免不了感慨世事无常。
三年后再度回宫,昔日的辉煌与甜美的记忆变得遥不可及,现如今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御医,连个陪在身边的丫鬟都没有。
引路的小太监微微弯着腰,步伐轻快地在前面带路,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笑意:“雷姑娘,这便是您在宫中的住处了。”
白清歌跟在他身后,步履轻盈,眼神环顾四周。这是御医专用的小院儿,院子虽不大,却十分雅致,青石板的小径蜿蜒而入,两旁种着几株青竹,随风轻摆,竹影斑驳落在院中的砖石上。
院子尽头,一间小药房与几间房舍相连,透着安静与沉稳的气息。
小太监为她打开院门,笑眯眯地说道:“雷姑娘,这里离药房近,采药、取药都方便。听说您医术高明,圣上特意命人准备了这处居所。”
白清歌嘴角微微一扬,点头道:“有劳公公费心。”
小太监轻轻摆手,态度恭谨:“雷姑娘客气了。对了,今夜沐浴之后,您方可面见圣上。水都已经备好了,就在沐浴室中,您稍作梳洗,便能准备进宫面圣。”
白清歌再次道谢,目送小太监离去后,她转身推开了通往小院深处的木门。沐浴室位于小院最角落,门上垂挂着一条薄薄的帘子,水雾氤氲,似乎还能闻到一丝幽幽的熏香,混合着草药的气息。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那狭小的沐浴室。一盆清水已然备好,旁边还有些许新鲜的花瓣,盛在一个精巧的瓷碗中,显得格外用心。
她站在镜前,慢慢解开发髻。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三年来风吹雨打的岁月在发丝间留下了痕迹,但那份光泽与柔顺依旧未减。她纤细的手指穿梭于发间,细细梳理着,那微微颤动的指尖,仿佛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情感。
白清歌看着镜中的自已,那张面具贴合得如此完美,仿若天生的一张脸,曾让她能够以另一重身份活在外界。
随着面具被揭下,一张绝美容颜浮现在水雾中,仿佛仙子出世。即便没有妆容的修饰,肌肤如玉,冰肌玉骨,水波泛动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娇嫩柔美。
她走到木桶前,双手轻轻捧起一掬水,水滴从指缝间滑落,晶莹剔透,落回水中溅起点点涟漪。她将手中的水洒在面颊上,闭上双眼,感受着水的清凉,仿佛想要将这几年所有的疲惫洗涤干净。
走进浴桶,热水温暖着她疲惫的身心,这种久违的放松让白清歌不由地闭上了眼。水气氤氲,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
三年来跟随雷婆婆行医,走南闯北,风尘仆仆,几乎没有这样轻松的时刻。她原本是宫中娇贵的贵妃,素来娇气如兰,而这些年她学会了坚韧,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已,如何变得更加沉稳恬淡。
沐浴完毕,她穿上御医宫装。
那是专为御医所制的宫装,样式虽然简单,但面料极其讲究,质地轻柔而又庄重,使得穿上它的人显得英姿飒爽又不失优雅。
白清歌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已的衣衫,镜中的她眉目如画,浑然天成一股贵气。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面具重新戴上,遮住自已真正的面貌,然后蒙上面纱。
“时候到了,陛下召见,雷姑娘请随奴才来。”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白清歌点了点头,背上药箱,跟随着小太监往御书房而去。
一路上宫墙巍峨,雕梁画栋,每一处都透着威严庄严,白清歌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她知道,她要见的人,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而如今,她只是御医雷浅浅,他是帝王。
到达御书房前,小太监轻声通报:“圣上,新来的御医雷姑娘前来为圣上诊治。”
萧景澜坐在书案后,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目光透过厚重的门帘望去。他沉声道:“让她进来。”
白清歌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迈步踏入御书房。她低眉垂眼,动作端庄,缓缓上前,微微屈膝,声音温柔而恭敬:“民女雷浅浅,拜见陛下。”
萧景澜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望向眼前的女子,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看透。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似有几分审视,又似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白清歌低垂着头,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他会认出自已。她不敢多看萧景澜的眼睛,只能低声说道:“民女叨扰圣上,请圣上见谅。”
过了好一会儿,萧景澜才缓缓开口道:“今日起,你便是雷御医了。”
白清歌心头一松,微微抬头,再次屈膝行礼:“臣谢陛下隆恩。”
萧景澜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声音低沉:“你虽出生山野,宫中的礼仪倒是学得不错。”
白清歌心中一紧,连忙低声道:“臣是临时向公公们学的,唯恐唐突了圣上。”
萧景澜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随后挥了挥手:“罢了,上前来,为朕施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