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要为后宫挑选新人,萧景澜眉头一皱,神情中透出几分不悦。
但他很快压下心中的情绪,沉声道:“母后,儿臣谢过母后的好意,只是眼下局势动荡,边关仍未稳固,国库空虚,民心不定,儿臣无意考虑后宫之事,还请母后收回成命。”
太后听罢,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眼中的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淡漠的神情:“景澜,你这是在责怪本宫不体恤你的辛劳吗?”
“儿臣不敢。”萧景澜立刻低下头,语气恭敬,但语气里依然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只是白贵妃之事,儿臣有话要说。她并非被朕废除,而是与朕和离。”
太后冷哼一声,目光中闪过不屑:“和离?你可知道,不管是废除还是和离,她都是本朝被废除的宫妃第一人。这种耻辱,岂是区区和离两个字就能洗脱的?她已经是臭名远扬了,今后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是青灯古佛度过余生,要么就是烂臭在某个无人问津的院子里。”
萧景澜听到这些话,心中犹如被刀剜一般,心痛难忍。
然而,这一切他无法对白贵妃诉说,只能看着她默默承受。如今她被迫出宫,他虽心痛如绞,却也无法回头。
太后见萧景澜沉默不语,冷笑一声,语气越发不屑:“景澜,你是这天下的君主,你该知道后宫是皇家的脸面,是稳固朝堂、笼络权贵的工具,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那白贵妃,本宫从来就不喜欢她,她空有容貌,却无贤德,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本宫这次为你物色新人,都是名门贵女,出身显赫,才貌双全,绝不会再让你丢人现眼。”
萧景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太后,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和隐忍:“母后,儿臣只求当下能稳住社稷,至于后宫之事,待国事安定之后再议。”
太后闻言,眉头一挑,冷冷盯着萧景澜,眼神中充满了威压:“景澜,你身为一国之君,要懂得取舍。几日后,本宫打算在宫外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一些名门贵女,让你认识认识。本宫已经为你考虑好了,你只需安心参加就是。”
太后见他不语,似是终于妥协,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道:“去吧,记住,你是皇上,你的一举一动代表了整个皇朝。后宫的事,不能再儿戏了。”
……
这几日,白清歌虽然心情好转了不少,但她依旧不愿走出宅院一步。
冬日的寒风总是夹带着几分彻骨的凉意。她一个人坐在小院的凉亭里,身旁的寒梅已盛放,雪白的花瓣衬着她那双黯淡的眸子,显得分外孤寂。
母亲李氏常常会来看她,每次看到她这样孤零零的样子,总是心疼得不行。
李氏今天依旧如往常一样来到女儿的院子里,看到她正坐在凉亭里,身子裹在厚厚的披风里,怜惜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白清歌的肩膀,说道:“清歌,马上就是新年了,别总是待在宅子里,多出去走走,透透气,对身心都有好处。”
白清歌抬起头,看着母亲那充满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但没有说话。
李氏见状,从袖中拿出一封请帖,递到她面前:“这是你姐姐凝霜托我带来的请帖,说是侯府举办新年宴会,邀请你前去参加。你也有许多姐妹多年未见了吧,这次正好可以见见她们,叙叙旧。”
白清歌接过请帖,低头看了看,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毕竟自已如今不过是一个被废的妃子,实在不愿去这种热闹的场合,面对那些曾经的朋友、姐妹们的目光。而且,白凝霜给她的东西,能安什么好心?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去。”
李氏转过身,难过得偷偷擦拭泪水,调整好情绪后才回头看女儿。
白清歌抬头,看到母亲那眼角微微泛红,心中一阵不忍,最终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娘,我去就是了。”
李氏听到女儿答应了,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清歌,好好打扮打扮,娘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新年的那天,天还未大亮,白清歌便起了床。
她梳洗一番后,换上一身素雅却不失高贵的长裙,淡淡的蓝色衬得她如寒冬中的一抹幽兰,清冷而美丽。
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已,那张脸依旧如往昔般姣好,但眼中却少了几分昔日的光彩。
婢女若竹和流月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也满是酸楚。若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姐,您今天这样打扮,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呢。”
白清歌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拿起请帖,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向侯府驶去。
一路上,白清歌掀开车帘,看着街道上张灯结彩,行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到了侯府门前,侯府的仆人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门前停满了马车,许多穿着华丽的贵女们陆续走进侯府。
白清歌下了马车,拿出请帖,递给守门的仆人,对方看了一眼,立即恭敬地把她引了进去。
侯府的庭院中,早已布置得金碧辉煌,各色花灯高高挂起,四周的红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迎接新年到来的一场盛会。
白清歌环顾四周,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皆是曾经在宫中见过的贵女们,她们个个穿着华丽,脸上带着笑意,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白清歌缓步走进庭院,却感觉到四周的目光逐渐聚集在自已身上,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她听到其中一个贵女小声说道:“她怎么也来了?这不是皇上选妃的私宴吗?”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对啊,她不是被废的妃子吗?怎么还敢来这里?”
白清歌听到这些话,心中一沉,顿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