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后传召白清歌去御花园品茶。
白清歌虽然浑身酸软,还是不得不早早起身,毕竟太后是后宫的主人,她不能随随便便招惹。
她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衣裙上点缀着精巧的银色云纹,既显得素雅,又没有失礼。
阿芜一边替她梳理青丝,一边低声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太后可能只是随意召见。”
白清歌对着铜镜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随意召见?太后可不是会做无用之事的人,她定然是有话要说。”
阿芜看到她这般沉静,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轻声应道:“那娘娘便小心行事,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御花园中的百花尚未凋零,层层叠叠的花枝在秋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白清歌一走入御花园,便见到太后已坐在花架下等候她,四周围绕着几名婢女和内侍,一个个垂手恭立。
太后年逾四十,虽不再年轻,但岁月并未完全抹去她的风韵,尤其是那双略带威严的眼睛,时刻让人感到如芒在背。
白清歌心底暗自叹息一声,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神色之间带着些许疏离与淡漠:“白贵妃快请坐吧,今日本宫特意让人备了些新茶,听说你最爱这款碧螺春。”
白清歌坐在下首位,低眉顺眼,轻声回道:“多谢太后挂念。”
她知道太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寒暄不过是场面话,后面恐怕有更多难题等着她。
果不其然,太后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贵妃啊,听说你最近与皇上关系不错,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哀家?”
白清歌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分毫,她笑了笑,答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惟愿他事事顺遂,也不敢奢求其他。”
太后放下茶盏,眼角微挑:“哦?贵妃真是贤惠体贴。不过,本宫记得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怎么一直未传来有喜的消息?”
白清歌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和萧景澜才真正圆房几日,虽然他日日勤劳耕作,但就这几日的工夫能查出有孕那就是有鬼了。
但她知道太后这是在试探,若回答不慎,难免引来更大的麻烦。她垂下眼帘,尽量让自已的声音显得自然:“太后教训得是,臣妾身体虚弱,恐怕一时未能如愿,还请太后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力侍奉皇上。”
太后闻言,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此便好,你们年轻人要多些沟通,莫要冷落了皇上才是。”
白清歌只能陪着笑。太后这话不过是敲打她,不管她是否真的能怀上皇嗣,太后都不会轻易放过她。正在此时,一名内侍匆匆上前,俯身禀报道:“太后,徐公子来了。”
白清歌猛地一怔,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起来。徐公子?她的表哥徐彦之?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前世就是被徐彦之骗得失去了所有信任,最终被摄政王利用,将她推入了无底深渊。他那虚伪的面孔,她至今记忆犹新。
太后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白贵妃啊,既然是你的表哥来了,不如留下来好好叙叙旧吧。”
说罢,太后站起身来,佯装捂着额头:“哎,本宫有些头晕,先回去歇着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话。”
说罢,太后在婢女搀扶下离开了御花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风,和站在花架下的徐彦之。
白清歌目光微冷,紧紧盯着他,心中警铃大作。
徐彦之见太后离开,立刻换了一副深情的面孔,快步上前几步,语带激动:“清歌,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受苦了,这皇宫中虎狼环伺,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如此煎熬。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白清歌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表哥,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我如今是贵妃,皇上待我很好,何来受苦一说?”
徐彦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强自镇定,继续说道:“清歌,你何必自欺欺人?我知道你不愿留在这深宫,皇上如何待你,我又怎会不知道?你跟我走,我定护你周全,哪怕天涯海角,也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白清歌听着他这番深情款款的话语,心底却只觉得无比讽刺与恶心。这个男人,前世就是这样用甜言蜜语一步步诱骗她,将她推向深渊。而如今,他的伪装在她眼中早已无所遁形。
“表哥,你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她故意柔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疏离与讽刺,“只是,如今我身为贵妃,自然要以皇室为重。还请表哥莫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免得惹人误会。”
徐彦之似是急了,他伸手想要去抓住白清歌的手腕:“清歌,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要救你……”
白清歌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目光冷冽:“表哥,你还是自重些吧,若是让旁人看到,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只怕对你我都不好。”
徐彦之面色一僵,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清歌,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我是真的在为你好。你可要相信我。”
白清歌正欲开口回绝,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
她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夺走她的力气。
她扶着桌角勉强站稳,目光扫过桌上的茶盏,心中一沉。茶里有药!是太后早就安排好的么?
徐彦之见她身形不稳,立刻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清歌,你怎么了?莫不是中暑了?”
白清歌却已无力反抗,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最终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识。
徐彦之看着她晕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他低声自语道:“清歌,你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我一定会让你活得好好的。不过,这宫里的人啊,恐怕要重新认识一下你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