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梦婷来说,每一个想逃离的夜晚,都意味着一个耗尽脑汁的白天。
当她待在工作的格子间,都觉得自已的人生被陷进去了一样,尤其是在魔都的CBD区域,渺小的如同一颗石子。
“人生真没意思,好想辞职。”陆梦婷拿着工牌打卡下班,脑袋里仍然转悠着这想法。
但其实理智上来说,这个工作已经是可以够到的最高上限,纵使痛苦,依旧还要坚持下去,除非不呆在魔都了。
陆梦婷肯定是不想回家的,理由有很多,最重要的与长辈的理念不同,每次逢年过节,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给她推荐男生,并且给她灌输一堆道理,结论是:不嫁人,女生这辈子就完了。
她是个不愿意服软的性子,自然接受不了安排,跑到大城市对于她而言,甚至于是一个救赎,除了没钱。
出了电梯,陆梦婷忍不住开始刷账单,瞧了眼发现电费高到离谱,像是被人偷电了,若是再算上租房费、通勤费、伙食费,又是没有结余的月光生活。
陆梦婷忽然想到她妈总想让她生个小孩,她冷笑一声:“这要是有个小孩,我和他总得饿死一个。”
来回三小时的通勤,对她来说也是个折磨,但重新搬家太累,就连大房东和二房东闹翻,最后涨了房租,她都没走。
苟活在这个大城市里,总是需要极端的忍耐力。
陆梦婷想了想,还是决定刷会儿围脖,看看最近的新鲜事,然后就注意到了一堆奇葩新闻,什么明星夫妻劈腿啦,假冒粉丝接机啦。
对于后者,她怎么不太相信呢,特别是沾了顾淼这名字,生理性都有点想吐。
“肯定是炒作,哪有那么多反转。”陆梦婷在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迅速做出了判断。
可能是因为工作上受领导的气,她总是会在网络上反应的更激烈,也带着比较严重的主观色彩。
拎着两份香酥鸡回家,陆梦婷决定今天就吃一顿欺骗餐,好好缓解一下苦闷的心情。
随便打开了电视,她正要换台,就看到了白涵宇在台上表演,歌声还算可以,就停下来看了。
陆梦婷小时候很喜欢声乐课,当时学习的口风琴,虽然都已经锈掉了,但她依旧保存的好好的,家里能给她上学都不错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干别的,于是音乐成为了一个遥远而飘缈的梦。
“我记得这节目,好像顾淼都退赛了……”她开始用木签插鸡肉吃,喝着快乐水,想起来了这件事,因为不是天天刷,记得不太清楚了。
幸好没他了,不然多膈应啊,陆梦婷撇了撇嘴,自从爆出富婆包养的黑料,她看也不看,就火速退了粉丝群,甚至连围脖都改名了。
曾经粉上顾淼也成为了她的黑历史,让陆梦婷更加讨厌这个男人。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三观,陆梦婷其实有点讨厌这种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所以更加厌恶背叛。
她承认自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但唯一认可的偶像是这样子,是根本没办法面对,甚至于接受的。
“这就结束了,怎么舞台还黑着,主持人也不报幕呢?”陆梦婷吃完了一包香酥鸡,开始了第二包,仔细察看着情况。
作为处女座中的处女座,她是个特别仔细的人,虽然画面切得很快,但依然发现音乐发起人的表情有点疑惑。
黑洞洞的舞台,寂静的氛围,就好像做了消音似得。
陆梦婷皱了下眉头,特意调高了音量,发现还是没有声音,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出事故了吧,这是节目组在刁难人,挺惨的。”她有着基本的同情心,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歌手面对的压力。
当然如果换做是顾淼,陆梦婷估计就会高兴翻了,毕竟这种人就该跟烂泥一样,不值得任何的同情。
思绪的轮转很快,电视里的画面也终于有了动静,背景在变化,跃出了一条荧蓝色的鱼,钢琴声也间歇传来了。
当背景幕墙借由那飞鱼的尾翼,落下《大鱼》字样时,陆梦婷登时眼前一亮。
好灵动的舞美,陆梦婷放下了吃饭的手,觉得这歌手一定是个很完美主义的人,非常符合她的审美。
“歌手人呢?怎么找不到?”陆梦婷心想要是等会儿再看,上芒果TV里弹幕一定会给她剧透。
结果就在她疑惑的着急时,追光灯非常及时地打了过去,定格在一个穿着缀边白披风,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神秘而有些萧瑟。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当他一出口的时候,那空灵到极致的声线,一下子让陆梦婷要了命似得,沉浸到了脑海的画面感。
在沉浮的海浪上,她抓着最后一个木块,望着更多翻涌的浪花,想将她淹没。
那海水淹没的陆地,仿佛都漫过能看到的一切黑夜,她感觉到手脚在发冷。
就在这时,一条快活的大鱼,翻腾着想将她带离这里,进入到梦的世界,好像有了它在,原本时光都不再孤单难捱。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声音渐渐下沉,几乎让陆梦婷有一丝惶恐的后怕,这歌声好像能戳中她的弱点似得。
她害怕别人的抛弃,甚至于宁愿自已先动手,因为不敢开始,所以提前选择了结束。
舞台上的歌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唱出这样让人心折的歌曲?
正在陆梦婷出神的时候,就听到了那绝美的吟唱,几乎像是心扉被冲垮了一样,她忍不住开始抽泣。
背后的幕墙,那本来的鲲鱼忽然坠落水底,化为了一大片的荧蓝雨滴,滑落成了坠落的繁星,又如同大海的眼泪。
那些星辰大海里,到底有没有一颗是属于她自已的天地?陆梦婷颤抖着,轻轻抹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