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摇了摇头,虽然感觉自已一直在重复解释同样的意思,却依旧保持着他温和的语气,耐心地又解释一次:“不,你们的真实魂魄早已轮回,而这里的你们,不过是记忆和执念的化身罢了。”
谨晗看村民们依旧一脸茫然,都替观南觉得累,补充道:“换句话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一百年前的‘倒影’,是你们所经历的百年前的重演。你们以为的林生,其实只是被阵法和怨念固化在此的残影,而真正的林生,已经在我们的时间线里灰飞烟灭了。”
如果她不是进入全息游戏世界,而是穿进一部小说,她一定会觉得那个狗作者在这凑字数!(?ò?ó)
不过她也能理解,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根本讲不明白。
砚书接过话来:“因此,今晚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化解这场百年冤屈,让你们的记忆得以安息,幻境得以消散。”
村民们相互对视,纷纷低声议论着。此时,村长似乎已从自已恢复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大致的真相。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了沉稳之色,向前拱手作揖,恭敬而不失分寸:“大师,既然如此,不知如何才能化解此劫?若能尽我等绵薄之力,还请明示。林家村上上下下,定当全力配合。”
观南沉吟片刻后开口:“林家村之劫,皆因当年林生修建的那口井而起。建井原本该是为了造福乡里,然因他心怀不轨,欲以阵法逆天改命,致使反噬成祸。阵法不但未能护佑村庄,反而引来了怨灵魇魄,百年来困扰不绝。”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彻底清除井底的阵法,以化解这百年积累的怨气。待怨气尽散,幻境便会随之消失,尔等也能得以解脱。”
村长闻言,再度作揖行礼:“多谢各位,我等既已了解事因,必当全力配合大师行动,只求能早日还村庄一片清明。”
观南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回去吧。你们虽非真正的魂魄,而是百年执念所凝,但道法有言,‘万物有灵’,既已化灵成形,便不必再执着过去的虚妄。只要从今往后心存善念,我会尽力帮你们留存于世。”
听到此言,村长如释重负,双眼一热,眼角竟隐有泪光。他颤抖着作揖行礼:“多谢大师慈悲,我等必定谨守本心,不再迷失。”
观南语气温柔:“去吧。今夜你们已历经种种,想必亦是身心俱疲,回去好好休养。我们还会在此驻留几日,待我等设法清理这井下阵法,还你们一片安宁。”
随即双手合十,口中念道:“南无观世音菩萨,善恶因果,终有轮回。众生因缘,皆有定数。”禅音回荡在夜色中,宛如清风拂过,令在场的众人心神一震。
村长听罢,双手合十,郑重行礼:“多谢大师慈悲。”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他看向身后的村民们,挥了挥手:“大家听命,今日便先行歇息,明日再行善后事宜。”
谨晗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瞧见村民们的表情从疑虑转为虔诚,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这小和尚是越来越“参水”了,又是【禅】语又是【道】理的。进来当了会儿道士,气质也是越来越“佛道不分家”了。
而砚书则目光如炬,注视着观南,心中暗暗钦佩。
观南侧过脸,轻声对谨晗说道:“走吧,我随你们先回悦来客栈。”
砚书闻言,困惑地眨了眨眼:“大师,何不现在便着手清理?早些解决,也好早日回去与小姐汇合。”
观南尚未来得及回答,他这一问却给谨晗气笑了。她一抬手,轻轻敲了敲砚书的额头:“呵,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不怕死的?一个个内里虚得像风吹就倒的纸人,还敢谈通宵破阵?你是想让江小姐亲自来给你收尸吗?”
砚书并未辩解,只是略带困惑地看向谨晗。心底虽有几分不解,却因从小接受的训练让他习惯了隐忍克制,不愿轻易反驳。
谨晗见他不言不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已像个欺负小孩子的坏蛋:“哼,你要真这么拼命,我也没法阻止。不过我还有个计划没落实呢!小孩子熬夜长不高的,你可得想清楚。”
砚书一怔,虽面上依旧平静,却隐约透出几分不服气。他直了直腰板,低声道:“谨姑娘,我虽年纪比你小,却从未懈怠武艺。再者,我身高也确实比你……”
谨晗冷哼一声,踮起脚尖,故意将脸凑近他:“是啊是啊,你是比我高,可我年纪大啊!所以你得听姐姐的话。要不然——”她故意压低声音,“下次再逞强,我就真把你当小孩儿管了!”
砚书张了张嘴,终究只能默默点头,低声道:“谨……阿谨,我明白了。”他虽心中隐隐有些触动,却也不愿多表露,只是默默受教。
观南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二人的互动,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好了,我们先休息一晚吧。既然决定帮村民解决这场劫难,便需要养足精神,才不至于功亏一篑。”
谨晗点点头,回头瞥了砚书一眼,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砚书无奈一笑。
身后的村庄在夜幕中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
远离了喧嚣的村庄,砚书才小声扯了扯谨晗的衣角:“你刚才提到的计划……究竟是?”
谨晗略显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脚步也慢了下来。
低声在他耳边复述了一遍她的计划,语气中透出一股狡黠的自信。
砚书听得连连点头。
观南则微微侧耳,听着夜风拂过树林的声音,微微一笑道:“走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才有精力应对。”
远处,几只萤火虫悠悠地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微弱的光点点缀在这片寂寥的天地间。
……
夜幕已深,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洒在客栈的青砖地面上,寒意悄然而至。谨晗推开客栈的大门,转头对身后的观南和砚书叮嘱:“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商议对策。”她话音未落,便听到背后一声沉重的闷响。
砚书和观南两人几乎是同时跪倒在地。观南身形摇晃,白纱下的面容微微抽搐,砚书则一手撑着地面,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
谨晗瞳孔猛地一缩,连忙扑过去扶住观南的肩膀:“喂,别晕啊!撑住!”然而,观南的身体如同失去支撑的木偶般,整个人向后倒去。
正在此时,客栈的小二听见动静急忙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客、客官!这——”谨晗一边稳住观南的身体,一边对小二急声道:“快!扶住他!”
小二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扶,却发现观南的身体冰冷如石,而砚书则已经彻底瘫软在地,只能勉强保持半跪的姿势。
谨晗连忙蹲下身,手指飞快地搭上两人的脉搏。指尖传来微弱而紊乱的脉动,她的心顿时一沉。果然,两人一路上都是强撑着,根本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此刻内力耗尽,经脉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反噬。
“这两个笨蛋……”谨晗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转头对小二吩咐:“快去打盆热水,劳驾再去请个伙计帮忙,把他们抬到房里!”
小二慌忙点头,踉踉跄跄地跑下楼去。
谨晗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眉头紧锁。她从怀中取出银针,一边迅速捻动指尖,一边思索着如何暂时缓解他们的内伤。等热水端来,她飞快地解开观南和砚书的衣襟,为他们施针。
银针刺入百会、气海和太溪等几处穴位,迅速平稳两人紊乱的气息。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至少能稳住他们的伤势。
“这两个家伙……”谨晗喃喃道,声音中透出些许无奈和担忧。她手忙脚乱地从药囊中翻出几颗药丸,一一塞进两人口中,“先撑过今晚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提笔写下药方:“黄芪、当归、白芍、茯苓……再加些安神养血的药材。”她将药方和“小费”递给刚赶回来的小二,“明天一早,拜托你帮忙跑一趟,去最近的药铺抓药。拿回来的药材用慢火煎煮,千万别心急。”
小二满头大汗地接过药方,连声答应:“是、是!小的明儿一早就去!”
砚书和观南被安置在床上,谨晗继续为他们施针调理。银针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寒光,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斗。谨晗聚精会神,眉心微皱,汗水从额头滴落,却丝毫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终于,在药力和针灸的作用下,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谨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
“你们要是把命丢了,我可不能保证我能参加第三次内测重刷啊……”她低声喃喃,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