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殿下浑身是血的返回皇宫后,众人发现宫里的风向变了。
一是,素来对陛下冷淡至极的皇后娘娘,仿佛换了个人一样,不但常去勤政殿送汤药送点心,还变得温和许多。
就是见到犯错的宫女,也是和颜悦色,再不见从前的严厉。
这让陛下高兴不已,歇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的次数也变多了。
另一件是,受宠几十年的李贵妃好像失宠了。
自从那日李贵妃兴致冲冲去了东宫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有知情的宫人说,李贵妃窥探太子,被陛下当众掌掴,怕是以后都不会得宠了。
再加上宫外传来消息,李贵妃娘家的庶子李则吊死在贤王府门前。
听说是因为贤王用他姨娘的性命,威胁他刺杀太子。
李公子正直心善,不想陷害太子,不得已才吊死在贤王府门前,以祈求贤王高抬贵手,放过其姨娘。
一时间贤王心狠手辣,不顾念手足亲情的流言,传遍了宫里宫外。
就连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御史上折子弹劾贤王,言辞十分激烈,大有陛下不处置贤王,便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态势。
宣怀帝眉头紧皱,恰在此时,被拘禁在王府的萧麟递上血书一封。
其内容字字泣血,先是关心宣怀帝的身体,让他不要动怒。
接着表达自已不孝,让父皇劳心,进而又说自已从小崇拜父皇,常年侍奉在父皇身侧,从不敢逾矩半分,刺杀太子一事和自已无关,乃是有人陷害。
他说有人借机挑拨他和太子的兄弟情分,为得就是离间皇家亲情。
最后他给出结论,怀疑是敌国细作,想要以此生乱,颠覆朝廷。
这一封血书看得宣怀帝十分动容。
信中还说了,他和国公府李公子有些交情,常一起赏花饮酒,下棋品茶,因而又怎会用他姨娘逼迫他,这是无稽之谈,李公子是被人谋杀,他请求父皇彻查。
朝堂之上,宣怀帝将萧麟的血书,呈给每一位臣子观看。
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
追随萧麟的官员,趁机要求陛下查清此事,还贤王殿下清白。
几派人各抒已见,朝堂上吵吵嚷嚷。
宣怀帝没有当朝下旨,但谁也看得出来,帝王的态度有所缓和。
毕竟圣上偏爱贤王,这是公认的事实。
下朝后,宣怀帝身边的大宦官魏德,俯身禀告道:“陛下,贵妃娘娘宫里出现了红颜。”
只一句,刚刚因血书平和两分的心情,丢失得干干净净。
帝王的脸上,戾气明显。
魏德垂着脑袋,恨不得埋到肚子里去。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陛下了,只觉得两股颤颤,快要晕死过去。
他比谁都清楚,红颜乃是陛下的禁忌,谁也不能提。
李贵妃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他心里祈求,陛下的怒火,不要蔓延到他们这些奴才身上。
当宣怀帝带着人,踏进李贵妃宫里的时候,她满面欢喜,以为陛下终于原谅了自已。
她知道自已的一生荣宠,还有儿子的性命,都捏在陛下身上,因此不敢再放肆。
特意穿了平日里陛下最喜欢的石榴红束腰长裙,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发间只有三两根钗子,更显得她气质出尘,如霜雪如烈焰。
“陛下……”
李贵妃娇滴滴地唤了一声,乖乖行礼。
她以为陛下会让她起来,却不料只是扬声让她宫里伺候的人出去。
心中顿感不妙,面上的笑意也消散几分,强撑着惧意撒娇,“陛下,这是怎么了,让臣妾给您按……”
“贱人,跪下。”
宣怀帝面目狠辣,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魏德上前一步,“贵妃娘娘,有人告发,您的宫里出现了禁药,不知娘娘可清楚?”
“什、什么?”李贵妃一脸迷茫,“什么禁药?”
魏德好心提醒道:“一款在前朝出现过的,祸乱宫廷的违禁药物,名叫红颜。”
“红,红颜?”李贵妃不停摇头,“臣妾不知这是什么。”
禁药两个字快要将她吓晕,此刻身子更是抖得不停。
宣怀帝见她面上神色不似作假,命人在她宫里查。
最终却查到了她的两个贴身宫女,春杏和秋雁身上。
两人连连求饶,只说是从小宦官处得来的,能驻颜的药,并不知这是禁药。
宣怀帝命人去查这小宦官,却没有查到任何踪迹,像是不存在一般。
两个宫女百口莫辩,任凭李贵妃如何求情,当夜便被赐死。
宣怀帝满面怒容,下旨命她禁足宫中,无诏不得外出。
说罢,不管身后之人如何哭泣,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