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楚清影沉默片刻,淡声道:“太子殿下过得艰难。”
叶荣静立在她的身后,没有回话。
他知道主子不需要他说什么,她自有自已的主意。
不过须臾,就听到她说:“贤王母子谋杀太子,将这消息散得广一些,隐秘一些,就说有人在贤王府亲耳听见。”
叶荣应声离开。
楚清影站在窗边,廊下烛火摇曳,她的身姿隐在黑暗中。
黄金巨蟒袭击人的事件,皇家至今没有任何说法。
虽说哥哥是甘愿救太子,但到底是有人存了害人之心。
她要为哥哥报仇。
这个念头一日一日灼烧着她的胸膛,皇家内斗,凭什么要拖着哥哥下水。
他一腔忠心,不该用在这样的地方。
翌日更惊愕的消息传来,李国公府庶子李则吊死在贤王府门口。
清晨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凉透,也不知何时吊在此。
京兆伊的人将尸身放下时,一张纸晃晃悠悠从衣襟中落下来。
上面写着血红的一行字,“殿下,臣来给您赔罪,还望殿下放过姨娘。”
“血书,这是血书……”
最先拿到这张纸的衙役,惊恐得瞪大双眼,想扔不敢扔,抖着手将它交到府尹手中。
街上的百姓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没有人敢上前来。
一则这里是权贵的府邸,二则毕竟死了人,大家都嫌晦气。
楚清影混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
不到半个时辰,一位身着秋香色裙衫的夫人,哭喊着赶来。
“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让姨娘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官爷求您行行好,让我见见我那可怜的孩子……”
一边是贤王殿下,一边是李国公府,府尹愁得双眉打结,又不能在百姓面前失了仪态,一时间面上的表情几番变化,精彩极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贤王还谋杀太子……”
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男子,鬼鬼祟祟和身旁的墨衣男子说话。
虽然两人刻意压低声音,但仍旧传入楚清影的耳中。
“啊,竟有这样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兄,我告诉过你,我堂姐夫家有人在宫里当差。”
“哦对对,你是同我讲过,这事儿是真的?”
“自然。”蓝衣锦袍男子一脸笃定,“内部消息还能有假。”
“宫里都传遍了,听说贤王的母妃李贵妃,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对皇后娘娘很是不敬。”
“这贤王母子看来是别有用心啊……”
“谁说不是呢……”
“哎,官差来了,走走走……”
聚拢的人群很快散开,楚清影瞥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两人,唇角微勾,也很快离开。
宫里的水越浑越好。
她不信黄金巨蟒的事,和这位贤王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府中,叶荣前来禀告:“主子,李国公府的那位姨娘被人劝走了。”
“是吗?”
楚清影端坐在桌案后抄写经书,闻言头也未抬,“找个人给她说说,唯一的儿子没了,如何能这样甘心的放了罪魁祸首。”
她的声音极轻,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容颜上,投下睫毛的影子。
“别忘了,本朝律法有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是,主子。”
叶荣应声准备离开。
“对了,这个李则,从前和贤王是什么关系?”
楚清影阁下笔,眸中涌上一丝好奇。
李国公府和贤王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今这李则吊死在贤王府前,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叶荣转身, “这李则,面上看是个安分守已的人,在李国公府几乎不引人注意。”
“但私下里,我们的人曾经看到过他在夜里进出过贤王府。”
“但至于为什么吊死在贤王府门前,暂时不清楚,主子,我们要查吗?”
“不必,此事我们不宜插手,你盯着就好。”
楚清影站起身,目光落在他刚毅的脸上,沉声道:“我们刚回京不久,对于这其中的内情,并不能完全掌握,所以不宜参与过多。”
“是,主子,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好,去吧。”
楚清影声音温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思索着是该进宫一趟了。
也不知太子如今到底是什么处境,还是看一眼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