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明白了,又问:“你知道正确的方向吗?我按飞舟船上的罗盘往东北方向行驶,不知道对不对。”
花致清回答:“地图在上人处收着,我对此地并不熟悉,亦无法确认准确的方向。”又想,若行驶至人多处,恐再惹麻烦。
这一点很重要,绿珠在倾听其心声后,立刻将此事告知青书。青书亦有所思考,遂询问:“周叔叔的伤势,何种丹药能助力更大?或许我这儿有合适的。”
花致清沉吟片刻,说道:“若有固元丹,或可一试。待我们抵达岛屿之时,若他尚未苏醒,可尽量飞往偏僻之地,再寻人少之处停下。”
青书点头应是,先找到固元丹给周思危服下,也以灵力催化。同时思考是否有办法将地图取出来。
据花致清昔日传授,修士随身之物通常仅打上灵识标记,唯有特别重要之物才会打上神识烙印。
打上灵识标记之物万一丢失,被人取走易主的话,修士不易察觉,除非其上附有特殊的追踪印记。而打上神识烙印的物品,被他人切断神识联系时,原主人会有所感知,高阶修士甚至能感应切断那一刹那的方向和大致位置。
家族中若有无灵根不能修炼的子孙,修士则会给他们炼制一些可以滴血认主的法器法宝等用来防身或作他用。
似自已的储物手镯这种高阶储物容器,炼制时考虑十分周全,三种方法均可认主。
花青书将周思危左手常用的那个戒指取下来,递给花致清,笑着说道:“你能否尝试打开?”
花致清看了她一眼,无言以对。
花青书听绿珠告诉她,花致清所想:即便自已身体无碍,灵力和神识也难以与周思危相比,如何能打开他的东西?青书亦知此理,她只是想试试,又没什么损失。
可是,这戒指看起来……想到这里,花致清伸手接过去细看,原来是周思危曾经说要送给自已的那一枚。他竟觉得上面有些与自已神魂牵连的熟悉之感,念及此,花致清以神识探查,想了解为何会如此。
他的神识刚触及戒指,它突然应声开启……花致清眨眼便见到了戒指内的物品。
青书发现异样,也过来观看,目睹此景,也是深感惊奇。
如同像发现新大陆般,连忙说道:“你试试能否将它关闭?”
花致清神识一动,戒指即刻关闭。
见他有些呆愣,青书突然回神:“哎,地图,地图没拿出来!要不,再试试,能否打开?”
于是,花致清又一次打开戒指,将地图拿了出来。
青书接过,正要细看,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回头一瞧,窗边榻上,周思危不知何时醒来,头偏向这边,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们俩。
这……实在尴尬。青书连忙支支吾吾地解释:“周叔叔,我……我不是有意要动你的物品,我担心走错方向,只想试试能否取出地图……”边说着边将手上地图举给他看,然后,愈发觉得自已愚蠢,这就是传闻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一脸窘相的青书,这时注意到,周思危看着的,并不是自已。于是退后一步,看见花致清也一脸尴尬地回望周思危。突然意识到什么,青书手持地图,匆匆跑出门去。
此地图有灵性,乃下品法器,修真界人士常用之物。地图上有移动的红点与小箭头,显示持有者所在位置和行进方向,十分方便。青书在驾驶室对照着地图调整了行驶方向。
她又将地图上蓬舟岛的位置放大,仔细察看地形及城镇分布等。审视片刻,觉得此事非自已所能决定,最好交给周思危来抉择。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听得屋内花致清呼唤:“阿简,进来吧。”
踏进屋内,将地图递给周思危,说道:”周叔叔,此刻我们的飞船正在往蓬舟岛进发,请你挑选个合适的着陆之处。“语毕将地图递给他。
周思危接过地图后,却将其合上。说道:“此次是我疏忽。未曾料到这姓寇的老匹夫竟如此算计我等,好在你们皆无恙。这蓬舟岛此刻不宜前往,要寻通脉丹的话,日后另寻他法。”
花致清深表赞同:“确实如此,不知这姓寇的是否在蓬舟岛还有埋伏。此前因你未醒,我便思量先行降落,再作打算,以防在空中遇上那贼人,难以应付。”
周思危点头,随后问道:“此刻我们是在简儿的飞船上?不知我失去意识后,你们是如何脱身的?”
花致清回答:“我失去意识前,似乎有人前来。”说完目光转向青书。
青书阐述经过:“是有两个人将那寇真君拦住了,让他归还天玄刀,在他无暇顾及我们之时,我就驾着飞船离开了。”
“做得很好!”周思危夸奖道,“你可能操作飞船,让它驶向天云洲桐丘城?”
青书点头领命而去。待青书出去后,二人又一阵相对无言。
花致清想到此前阿简离开,屋内只剩二人后,也是这样沉默不语,他当时问道:“上人,为何我能开启此戒?”
周思危略表遗憾:“实在不行,称我为周兄也可。你我认识了十几年,何必如此生疏?此前离开公主府,我借你破阵锥等物品,便是用这个戒指装的。曾提醒你打上神识烙印,你忘了?出来后我要送你,你却未收,那烙印亦未曾去除。我又打了一个自已的烙印,随身携带。”
花致清感到新奇:“原来的烙印没有去除,竟能再加一个?却是头次听说。”
周思危心想,只需寻个手艺精湛的炼器师,给些灵石即可实现,回道:“自然可行,此戒指虽非灵宝,实乃极品灵器,因此具备此功能。”
花致清正在沉默中回忆,上次青书离开时他们之间的对话,又听周思危说道:“此戒指原是为你准备的。你权且收着,待身体大好之后,何愁挣不来灵石,日后再还我,或者赠我一个更好的,岂不便利?
我担忧再遇今日之事,储物袋在战斗中极易丢失或损坏,你将所有物品皆存放于内,一旦有何不测,岂非烦恼?”
花致清思索片刻,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允。周思危自去清洗更衣不提。
于是,当青书调整好方向——实则无需调整,前往天云洲桐丘城与蓬舟岛的方向一致,仅距离更远。因蓬舟岛处于香兰洲与天云洲所隔海域的中间,离天云舟较近。
从驾驶舱里出来时,青书留意到那个戒指戴在花致清手上,差点没掩饰住自已的八卦之心。
她在脑海里悄悄问绿珠,我是否可以直接读取他人心事,而不通过你?
”当然可以,”绿珠回答:“等你筑基,修炼出自已的神识之后。届时与我神识相通,便可达成。”
青书忍俊不禁地想:为了八卦也要好好修炼。此时本想让绿珠探听他们心事,又觉颇为失礼,遂作罢。
飞舟抵达天云洲后,正好夜半子时。在离桐丘城不远处,一稍微开阔处降落,收起飞舟。
周思危寻了一处适合休息之地,洒了驱虫粉,避兽散等物,以保周全。青书取出来一个法器帐篷,周思危也是。
见花致清自已取了蒲团打算坐下,周思危嘴唇动了动,又没说什么。
转眼,青书收拾好了自已的小窝,从帐篷里面钻出来。见花致清坐蒲团上闭目养神,青书又取出来一个帐篷。花致清想了想,进去了。
青书二人折腾了一天加半个晚上,累极了,已然入睡。周思危自行打坐疗伤,同时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天色渐渐破晓,晨光熹微,照亮了人间。
因碧水扇已失,周思危御剑载他们来到城门附近,三人缴纳进城费后,步行入城。
太阳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青书觉得昨日种种,犹如梦境,曾几何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今日的太阳。
修真界首次让她感觉到了危机,稍有不慎就是阴阳两隔。遂再次立志: 再苦再累也要持之以恒,努力修炼!
进城后,他们寻找到一家合适的客栈歇脚,稍作休息。随后,三人径直前往当地最大的医馆。
经人指引到达医馆后,一进门就闻到了药材独物的香气,青书见到整整两面墙的药材柜,柜台后有人在上上下下各个抽屉开关着配药。
这边负责接待的学徒见他们一行气度非凡,连忙引领至右边一间客舍,奉上灵茶,请他们稍候。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先前的医馆学徒又再次出现,引领他们上二楼,进入一间房,这才是就诊的地方。
桌案后的中年修士,中等身材,面白无须,作书生打扮。见到他们连忙起身行了个作揖礼,看向周思危说道:“弟子范洮,给前辈见礼。”
周思危道:“不必多礼,敝人周设,区区元婴。”
范医师缓了口气:“原来是周上人,有失远迎。请上坐。”礼毕,转身落坐于长案后。
花致清上前道:“晚生花循,见过范医师。”礼毕,又对青书道:“见过范真人。”
花青书上前:“弟子花简,见过范真人。”
范洮道:“不必多礼。上人等前来,只不知是哪位要看诊?”
周思危道:“此前敝人于争斗中受伤,特来请范医师诊治。”
范洮道:“上人请入坐,容我先为把脉。”
周思危端坐于案前椅上,挽起一截长袖,露出手臂,范医师把脉看过后,略加思索,说道:“上人此前可是服过固本培元一类的丹药?伤势已大有好转,我当再拟一方,日服两次,以祛淤活血、清除余毒。”
周思危点头,心道这位确是医师无疑,据悉,这家医馆在此地数百年,口碑一向不错,这次再错不了。
花致清接话道:“范医师独具慧眼,上人确实曾服过固元丹。今日就诊之人乃在下花循,还望医师悉心诊治。”说罢走上前。
周思危让出位来,花致清坐下,挽袖露臂。
“花道友何处不适?”范医师边问边为之把脉。
“灵气不畅。”花致清回答。
此次,范洮把脉多时,问道:“丹田之内,气息宛如游丝飘渺,灵气滞行经脉,已经很久无法运气了吧?”
见花致清点头后,范洮又在征得他同意后,尝试着将一丝灵气输入其经脉查探。大概与他所修医道有关,他的灵气极其温和,并无半点令人不适之感。
良久,他才斟酌着说道:“花道友,恕敝人才疏学浅,道友所中冰霜幽灵之毒,我无力化解。然而,我有一计,道友可前去天云洲中部社君城,寻找当地的安仙堂,寻一位与安平上人,他乃我的恩师,或许能找到解决之道。”
“范医师,你说我这位朋友灵气运行不畅是由于中毒所致?”周思危道。
范洮回答:“确实如此。此毒极罕见,我也是在家师偶然查阅古籍时得知,我当时刚好随在一旁,得以了解一些。此毒能改变人体灵气性质,使其仿佛不再属于原来的身体,如同将灵气冰封,又如令全身灵气趋于死寂,因此得名冰霜幽灵。中毒者无法操控灵气,更无法修炼。若延误病情,恐怕将导致一身修为尽失。”
花致清心中早已有所预料,听闻中毒并未感到意外,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
而周思危之所以难以置信,不过是他心中仍为周不言留了余地,不愿将这位族兄想象得如此不堪。
与虬龙大陆不同,在星澜大陆凡是与毒有关之药品均有受到管理。上次周不言给花致清所服封禁灵力的药,都是由公主本人亲自向丹宫说明理由,经同意后才得使用。
这冰霜幽灵之毒,听范医师所形容对修士身体的作用来看,在星澜大陆绝对是禁药!周诉,他,真敢!
心情沉重的周思危跟随医师学徒去取自已的药方,抓药,及支付诊金。
花致清则向范洮请教社君城的地图和安仙堂位置,又回了谢礼送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青书则在此期间一直与绿珠留心倾听这位范医师的心事,见他心中只是感慨:这位道友运气不错,若是此刻寻到别处,恐无人识得此毒,怕是要耽搁了。确为正直之人,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两人再带着青书离开医馆,又急匆匆地探听去往社君城的飞舟的消息。
好在天云洲内部各城之间的往来还是比较频繁的,三天后就有前往社君城的载客飞舟。
尽管几人心急如焚,为求稳妥起见,仍决定等待三天。
得知花致清可能会修为尽失后,三人心情沉重,都无心游乐。纷纷留在客栈,或磨砺剑术,或埋头苦读,或钻研医术。
青书正在修炼剑法,她刚刚突破炼气二层不久,且是借由丹药突破。因此花致清叮嘱她不可急进,她近期便将较多的时间用于剑术修炼。
此时她正全神贯注地在客栈后院的空地上挥舞着她的法剑,反复练习,不知疲倦。
她的目光坚定,剑势有力,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为她开道。她全然不顾他人的视线,因她深知,在修炼的道路上,唯有不断努力,方能登峰造极。
她还记得初学剑时的艰难,剑总是不受控制,甚至多次险些伤及自身。然而,她并未因此挫败,反而更加用心地去磨砺剑法,逐渐掌握剑术的精髓。
此时,沉浸在这剑法的修炼之中,青书正全心地感受着,剑光如龙,剑影似梦。她明白,唯有让自已更懂剑,才能让手中之剑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在这种忘我的修炼之中,三天时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