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的声音透出不安,接着道:“这些年天煞族人虽不时称臣,却始终怀有复仇之心,屡屡策划反叛,几次三番渗透至我们的村庄中,妄图借此争夺更多地盘。他们一心想着将我们驱逐回外界,重掌此地。” 碧痕低头沉思了一阵,眼神中渐渐显出一丝凝重,像是在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措辞。她终于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地说道:“橘公子,近些年,天煞族的力量虽然表面上受到威远王与我们联手的压制,但他们却并未真正元气大伤。那些恶徒不甘心失败,暗地里还在伺机报复,只要找到机会,便会派人偷偷潜入我们周边的村落,制造杀戮与恐慌。”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低了几分,话语间流露出些许忌惮,甚至是微微的颤抖,“他们一旦大规模出动,村中凡是年幼、年长的男子,无论强弱皆难逃毒手,惨遭杀害。至于女子……”她顿了顿,脸色微红,似乎难以启齿地继续道:“他们会将女子掳去,强迫她们充当繁衍的工具,以此增加自已的族裔。”
橘里听得不禁怒火中烧,愤然道:“天煞族如此肆无忌惮,真是丧尽天良,残暴至极!就算生存艰难,也不能如此暴虐地对待手无寸铁的村民!”碧痕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丝痛苦的神情,轻叹一声道:“橘公子,天煞族残忍、无情,不仅手段极端狠毒,而且一旦认定目标,便会不择手段地达成。若他们一旦知晓你的来历,只怕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掳走,逼问出进入这里的通路。为了达到外界之助,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橘里陷入深思,他知道碧痕的担忧不无道理,心中也有几分沉重,皱眉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成了他们离开这里、扩展势力的工具?可如果官府误以为我是天煞族之人,将我擒杀以绝后患,反倒让我再无申辩之地。”
碧痕紧紧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却也显得无奈,片刻后才低声道:“橘公子,你的忧虑我自然明白,但村里人都被天煞族逼得如履薄冰,不少人对外界的事情早已心存戒备,极难轻信旁人,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防备甚重。所以要让村里人接受你的身份,也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办成的。”
橘里面露无奈之色,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难不成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被押至官府,无法为自已辩白,冤屈至死?”碧痕垂下眸子,似在沉思。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但片刻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头道:“橘公子,莫急,今晚我为哥哥他们送饭时,会找机会设法救你脱险。只是目前请先忍耐些许,待我再做打算,助你避开眼下的灾祸。”
橘里听罢,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轻声道:“碧痕姑娘,多谢相助,橘里日后必当厚报。只是连累你一人周旋,实在于心不安。”碧痕微微一笑,淡声道:“橘公子,何须多言?”话音一落,她低头收拾了食篮,便轻轻转身而去。
临行之际,她停下脚步,转头对大牛嘱咐道:“哥哥,我瞧橘公子似乎并不像那些天煞族的恶徒,你多加留心,莫要轻易动手。等我与爹爹禀明再做决定。”大牛闻言,微愣片刻,点了点头。碧痕这才提着食篮,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大屋。橘里待碧痕离开后,稍稍松了口气,发现大牛等人也暂时没有再来打扰,便趁此机会静静思索起碧痕的话。如今置身在一个文明滞后的社会,这里虽与世隔绝,却也真实存在着。既然碧痕说天神崖险峻无比,几乎无法攀越,那么“高手”究竟是如何上到那里,又为何要给自已指引这一条危险的路?而山巅上的那具尸体,想来是天煞族人,他又是如何到达山顶并殒命的?这些谜团让橘里心头困惑不已,却一时无从解答。
夜色渐渐笼罩四周,屋外的天色沉入暮霭,橘里被麻绳紧紧束缚,双手双脚的筋骨逐渐发麻生痛,不禁有些焦急地等待着。他不知道碧痕是否能想到解救自已的办法,正百般焦灼间,忽见碧痕又踏进屋中。这次,她不仅带来了食篮,还额外提了一坛子酒。
大牛瞧见妹妹抱着酒坛子进来,立刻咧嘴笑开,迎上前去接过坛子道:“好妹子,真是你最懂哥哥的心思,知道我最爱喝爷爷酿的桂花酒,就给我特意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