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栋没看到许汉嘴角抽搐的表情，继续介绍道：“第四类是例监，凡是庶民捐资纳粟获得特许资格入学者，称为例监，亦称民生。唉......现在基本看不到了民生了，有钱也进不来......”
许汉怀疑程栋在玩一语双关，可是看到他那个胖脸，顿时觉得他又没那个本事。
“那个大成殿一般全员开大会时才会用，平时就空在哪，愿意赏湖景还是看书随意......你住国子监么？”
许汉摇头，大通铺，臭袜子的场面接受不了。
“你到底是哪家衙内？我刚才看祭酒跟郑司业他们好像都认识你。”
天可怜见，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么？
“应该不认识，只是知道我而已，在下镇国公长子。”
程栋惊呼道：“你就是那个傻小子？”
“难道我很有名？”
“那倒不是，昨晚我阿爹啰啰嗦嗦絮叨你半天，我还以为是真傻子。”
许汉大笑几声，轻轻拍了拍程栋肩头，“真傻假傻不好说，不过当别人是傻子的人往往有可能是最傻的。”
程栋惊为天人，直接变了称呼，“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那个不要多，你就传我一两招就行......真的，唉，唉，哥哥别走啊......”
许汉一阵恶寒，总有种国子监变成了勾栏，实在是程栋那一声声哥哥喊的他头皮发麻，想要溜之大吉，突然想到他还要跟程栋要一起去诚心堂，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等着。
“还是哥哥怜惜我。”程栋上来就给他一个暴击。
哎~呀~，你快拉倒吧，你再说下去我要吐了。
“以后别叫我哥哥，就算叫哥，许哥，汉哥随便你，你要再敢叫哥哥，我捶不死你。”
“啊？哦！明白，许哥你饿么，我这有馕饼。”许汉傻眼了，程栋这脑回路自已属实看不懂，本以为他一直背着的斜挎包装的是文房四宝或者书籍什么的，没想到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馕饼，见许汉不吃，自已边说边吃。
“诚心堂跟率性堂后面就是食堂和宿监，伙食还行，有机会带哥......许哥你尝尝，许哥你放心，整个国子监，新人不算，其他人没有我不熟的，都要卖我几分薄面。”
程栋对人很热情，许汉看他这样觉得最多就是智商不高罢了，其他看着也没毛病，好奇的问道：
“你跟你阿爹到底怎么了，非要那样？”
“他毁了我的梦想，要我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是人，不是狗，做不到他要求的那些，既然我的梦想没了，那他的梦想也不能顺顺当当的。”
许汉没急着发表意见，“那你的梦想是什么？他又怎么扼杀了？”
“我想闯荡江湖四海为家......”许汉打量一番程栋，“你这个体型好像有点......有点困难。”
程栋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说道：“我以前很瘦的。”
得，不用细问了，许汉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个故事，关于梦想被无情扼杀的故事。
不过就事论事，程栋身为老程家长子，有时候是需要承担更多责任的，不能随心所欲，况且程栋的种种表现，许汉觉得他还是老老实实在京都待着更好。
可是这话你还不好直接讲，毕竟他跟程栋只是初次见面，交浅言深乃是大忌，更不用说你上来就给别人一个现实暴击，开口就是我觉得你智商不够，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你阿爹身边为好......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咦，怎么碰上程栋动不动就不好讲，他这是什么体质，能堵人嘴？
没一会两人到了诚心堂，讲学博士正在那侃侃而谈，下面大部分学生听的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装的，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打眼一瞧就是漫不经心。
程栋拉着许汉没急着进去，而是讲学博士看不到底地方等着，等讲学博士一个停顿的气口，跟许汉站出现在门口报到，讲学博士并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两人进来，接着继续讲。
许汉听的很仔细，了解环境嘛，总要抓着一切机会的。
因为前世有着的丰富阅历，对这些文章中言简意赅的道理还是很有感悟的，听到有感触的地方还点点头，跟长辈认可晚辈一样，一旁的程栋觉得许汉很装。
你听懂了没？就点头，派头好大啊。
台上的讲学博士本来感受还不大，可是讲着讲着，视线就被许汉吸引了过去。
许汉点头给了他很大的情绪反馈，反馈的有点过头了，总觉得许汉不像学生，更像是老师对学生讲的东西比较认可后的表现。恍惚间讲学博士觉得自已回到当年苦读的岁月......
妈蛋，老子是你老师，你摆什么谱。
“那位学生，对，就是你，你来回答一下，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是何意啊？”
许汉心里还纳闷呢怎么挑我来回答，古代上课还有这环节？
本来他想着正常回答，但是看讲学博士那个表情，像是看自已很不爽一样，他立刻觉得文人之间哪有什么正常回答，都是学术交流。
我是热爱学习的人。
“均，乃是土加匀，意思是天下国家的土地都是可以匀一匀的，我大周强大了，大楚大虞就会送点土地来，不送就揍他们；爵禄可辞也是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文章写得好，就能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爵位利禄就能得到。”
讲学博士设想过许汉不学无术，会乱说一通，也设想过许汉懂一些，照本宣科解释，但这里给许汉挖了一个小坑，有些东西别人解释可以，但许汉作为勋贵一员，既得利益者，大张旗鼓的宣扬均权，宣扬勋贵应该辞掉爵位就不合适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许汉来有一个抠字眼的解释。
你说他不懂吧，他能解释；你说他懂吧，完全是胡说八道曲解圣人之意。
看着似笑非笑的许汉，讲学博士本能的吞下了要说的话，只哼了一声说他乱用释义便接着讲学。
偷换概念，避重就轻的小把戏而已，果然是不学无术的武夫，大丈夫不与莽夫争锋......
许汉没再去管讲学博士，不过也没了听的心情，果然学问这东西是死的，还是要看人，人不正，学问越大危害越大。
还好时间没过多久就到了课间休息时间，有不少监生过来跟程栋打招呼，程栋顺势介绍起许汉，言语间透露以后许汉就是他大哥，给面子的也尊敬点。
来的人自然都是满口应允。
等人散去又开始上课了，许汉都没找到机会跟他聊一些想探听的事。
好不容易上午的课都结束了，许汉想请程栋出去边吃边聊，程栋却拉着他走到一个书生面前。
“刘堂主，请个假，出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