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皓天也不再念叨,而是被她手中的兵书吸引了目光,有些惊奇地念着封面上的四个大字,问道:
“《孙子兵法》?我研读兵书多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闻言,宋知意嘴角上扬,说道:“这是陛下送给女儿的,爹爹绝对想不到,这其中有多玄妙,简直令人叹服。”
能得到宋知意如此之高的评价,宋皓天对这本书越发好奇,眼睛锃然一亮,说道:“真有这么厉害,能不能借爹爹观赏几日?”
宋知意说道:“您先排队吧,千殇、魁杓将军、七杀将军、长庚将军、启明将军都来找女儿借阅。”
宋皓天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问道:“陛下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兵书?”
不知道还有没有,如果他厚着脸皮去要的话,会不会给他。
宋知意抬起漂亮的眼眸,沉吟道:“看这笔迹,倒像是陛下亲手所写。不知为何,女儿总觉得陛下变了很多……”
“昔日,女儿只觉得其手段毒辣,如今一见,却觉得不仅亲切,还善解人意,甚至给女儿提了很多训练军队的意见,每一个观点都合理而精妙,令人心生敬佩。”
宋皓天难得从自家女儿口中听到夸奖的话,而夸奖的对象还是皇帝,他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很是八卦地问道:“那和宣王殿下比怎么样?”
宋知意认真地说道:“这不一样。”
“女儿心悦于千殇,见他便心生欢喜,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包括生死的考验,女儿愿意与他执手共度余生。”
“可女儿对陛下,是敬重、是佩服,若陛下不是陛下,也定会是知已。”
宋皓天听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莞尔一笑,心生感慨。
女儿太过清醒聪慧,就显得他这个老父亲没什么用了。
眼看自家女儿专注于钻研兵书,压根没空搭理他,他只好转身离去,到庭院里转悠了起来。
不一会儿,副将急急忙忙地来通报,说道:“将军,巡逻军抓住了一个偷闯侯府,行踪诡异之人。”
宋皓天瞥了一眼自已身后女儿的房间,害怕打扰到她,说道:“带我过去审问。”
“是!”
侧院虽然不如正门那样显眼,却同样戒备森严。一排低矮房屋的门窗紧闭,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侧门由坚固的木材制成,上面镶嵌着铁制的铆钉。
正当宋皓天关上门之际,副将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阴狠和精光,自袖中掩藏好的匕首露出锋利的寒光,直直刺向他的后背!
宋皓天久经沙场,在这侯府之中,他的警惕性并未有丝毫减弱。就在副将的匕首即将触及他后背的瞬间,他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电光石火之间,宋皓天身体向前一倾,险险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他迅速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副将。副将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更加坚决的杀意所取代,再次向宋皓天攻去。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声势浩大的喊杀声,不出意料,是副将麾下的兵和他一起背叛了宋皓天,宋家军内部厮杀了起来。
宋皓天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他出手如风,精准地握住了副将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副将的手腕骨折,匕首应声落地。宋皓天并未就此罢手,他顺势一推,将副将整个人推出门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为何背叛?”宋皓天站在门口,目光冷冽地盯着副将。
副将挣扎着站了起来,长剑出鞘,指向宋皓天,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阴狠。
他冷冷地说道:“没有那么多的‘为何’,将军,如果您不想让您的女儿死的话,就把宣王殿下交出来。”
“只要您让我杀了宣王殿下,末将保证,您和您的女儿都会相安无事,我也可以随您处置。”
闻言,宋皓天一脸莫名其妙,皱眉说道:“宣王殿下?他不在侯府,我又不知道他去哪了。”
没有人比副将更清楚,宋皓天一向不屑于撒谎。
“怎么可能?!”副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带领一众将士,将侯府围得密不透风,居然不是在保护宣王殿下?”
宋皓天搞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又想到宋知意可能会有危险,也不打算和他废话,准备破门而出,却被副将死死拦住。
副将冷笑着说道:“总归一死,那就……拉着将军您的女儿陪葬吧。”
另一边。
宋知意翻书的手微微一顿,隐隐听到外头的打斗声。
蓦然间,几个身形魁梧的士兵持刀破门而入。
“宋小姐,得罪了!”
他们面露凶光,不由分说地用刀砍向卧躺在床上的宋知意。
宋知意未动,清冷的眸光盯着他们,并无半点慌张。
就在刀即将砍向她时,另外一道凌冽的刀光出现,来人一身素衣,身形窈窕,长着一张妩媚而漂亮的面容,刀法更是简练而充满杀意。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想要反击却根本无法近身。
其中一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南宫晚晴翻了个白眼,吐出两个字:
“恁爹。”
南宫晚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机会,她的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他们的生命,鲜血四溅。
很快,所有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她踢了踢他们的尸体,确认都死了之后,对宋知意说道:“昨夜你救了我一次,现在,扯平了。”
宋知意微微颔首,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副将,翻不了天,也打不过你爹。”南宫晚晴说道。
话虽如此,可总归是自家人背叛,难免会有些防不胜防,外头不知会有多少将士,会因为猝不及防的偷袭,死于平时最亲近人的手里。
——
暻山。
此刻的韦言之依旧十分自信,坚定地认为南宫千殇就在武安侯府。
而如今,韦言之最想杀的人,就变成了南宫明烛。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中了毒,命不久矣,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是亲眼看见他死比较安心。
韦言之直视着南宫明烛,抬手下了命令,道:
“天地不仁,万物不仁,皇帝不仁,豺狼当道,安问狐狸!让我们恭送陛下殡天,杀!”
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而压抑,寒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带着刺骨的冷意。
双方将士们如同猛兽般冲向对方。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鲜血飞溅,喊杀声震耳欲聋。
南宫明烛在杀了几人之后,握着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忽而间,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撕心裂肺的疼痛接踵而至,他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韦言之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陛下,白辰的毒虽然无人能解,无人能配,可并不代表臣不会找到能催化的药物。”
将士们的盔甲上、刀剑上、弓弩上……处处都沾有药物的粉末,旁人闻之无事,可对南宫明烛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