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林雨泽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静谧,漆黑却又有着无数闪亮的尘埃漂浮,这更像是除了黑色以外没有其他颜色的地域,有光却仍是黑色深邃而又像远处延伸的黑色。
这是哪?林雨泽无助地将手张开,企图抓住那些发光的尘埃。手掌握起像是抓住了什么,但却是空空,什么也没有。
此刻,她如同身处在一片黑暗的水中,什么也看不见,身体四处漂浮,有一口气在胸腔中不进不出,无法呼吸。
就在她要沉沦于这片黑色中时,一声鸡叫打破了这份死寂,四周骤然亮起,带来了光明。
这是从太阳、从地球、从几光年、几千光年外的星系发出的光。
这里不是深渊,这里是宇宙,“林雨泽”所向往的宇宙。
现在她正处于星河之间,身旁是无数飞驰的流星,而在一颗深褐色的行星旁有着一名少女和一只抱着篮球的鸡。
林雨泽感到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与鸡玩耍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扬着笑,很漂亮给林雨泽一种熟悉感却又让她倍感陌生,就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会有这般模样。
她想走上前去,却动不了,像是被限定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是谁?林雨泽如此想到。
她总觉得这个少女和他有关,像她的过去,她所逝去的,从前所拥有的东西。
而在几次呼吸后,她知道了。
这个少女是“林雨泽”,那个真正的“林雨泽”,那个喜欢星空的少女。
明白之后便是星河黯淡,少女的身影消失,而远处的星光也随之默然。
黑暗从远处袭来一点一点的将少女吞没。
林雨泽站在寂灭的宇宙里,一切都是无光的。
面对着无边的黑暗与荒野,她不想动。
……
对于“林雨泽”来说星空与银河是她忧郁人生中的一道光,但一道光照进了黑暗里,那这道光便是有罪的,它照亮了黑暗的肮脏与邪恶。
而星空和银河便是有罪的,它们导致了“林雨泽”的……离去。
如果“林雨泽”没有喜欢上星空,那就不会在服用安眠药后看到星空,也不会为了多停留在那幻觉中而……
但星空真的有罪吗?
也许那一次“林雨泽”没有从天文望远镜中看到银河,她就不会死去。
是的,她会换一种方式死去,保持着自闭在社会中死去。
所以星空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它只是改变了一位少女的结局,让其提前死去,少受一点伤害而已。
它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只有社会,只有那些人们。
“泽泽,泽泽,醒醒起来吃饭了。”
伴随着轻柔而又带有担忧的声音,林雨泽被一只手摇晃醒,她揉了揉眼睛,见到了张不知何时沾上了一些褶皱的脸,这是她的母亲。
见到这张比记忆中年轻的好几岁的脸,林雨泽愣神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她将手中的本子合上,回到房间,将少女的过往重新放回了桌上。
睡着了吗?她想着,走进了卫生间。
林母从二楼林雨泽的房间下来,回到了一楼的餐厅。
她将煎锅里的饺子夹起,放入碟中,再用一个碗装醋,端上了桌,这便是他们一家三口今天的早饭。
饺子被煎的底部金黄,散发着阵阵香气,可林母的心思不在上面。
回想起刚才泽泽在阳台睡觉的样子和那醒时的眼神,林母都在其中感到了几丝不同。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泽泽似乎有了神,那醒来的眼神中是有光的,并不很迷茫。
林母很欣喜,因为这意味着她女儿的病情有了转机。
“怎么了?小泽,她有什么事吗?”
林母这一心不在焉的样子自然逃不过林父的眼睛。
林母从楼上下来后就这样了,所以他推测一定与他的宝贝女儿有关。
“嗯,泽泽她的情况好像有点好转了,早上去喊她的时候,她坐在阳台上睡着了,也许是想通了吧。”
刚开始林母的语气是欣喜的,但之后便又深深的自责起来。
作为孩子的母亲,孩子患了抑郁症她没能及时发现。而现在,她同样也不知道孩子的病因。
“没事的,你要相信小泽,她能挺过来的。”
“嗯。”林母不再说话,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他们所能做的事情只是尽量避免有什么东西再刺激到她的女儿。
作为父母,他们无疑是失败的。
泽泽这孩子从小就乖,不怎么爱说话,只是静静的一个人待着,让人很省心。
其实他们应当在女儿第一次坐在阳台发呆时就应该注意到的。
也许那样的话他们就能从乖巧的女儿口中听到真相,挽救回那个不怎么爱笑但却温静如水的女儿。
而现在心结只能自已去解,希望泽泽能自已走出来吧。
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已女儿的祈愿,她希望自已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咕~”伴随着最后一口水在空中翻涌、吐出后,林雨泽的刷牙之旅就暂告一段落了。
此刻,她正在与自已脑海中的系统进行着亲切的交流。
<所以我要替这个平行世界的我活下去?>
【嗯,你要以她的身份成为全能美少女。】
<所以呢?我是男的。而且我不想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想为自已活。>
林雨泽用毛巾接住了水在手心揉搓。
【但你现在是女的,而且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你是怎么到这个身体里来的?再说了,等你完成任务我一走,你不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这么一算是你赚了呀。】
系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貌似很有道理。
<……So?要做什么?没有人是全能吧?>
林雨泽被动摇了,系统这么一说她确实是赚了。
【有本系统在你怕什么?而且你在不干正事的方面不是学的很快吗?为了陪女朋友打游戏特地学了上分技巧,为了带女朋友出去自驾游特地学了驾照,你瞧瞧你干的这些事情不都是几个月完成的吗?】
<……>林雨泽一时无语,不想说话。
她将毛巾轻拂在脸上,认真地擦拭着。
水很冰凉,但在这个九月的天里刚刚好。在上下挪动一周后,她将毛巾整干抹了一把脸。
林雨泽照了照镜子,洁白无瑕的脸上透着丝丝红晕,明眸皓齿,..眼袋处黑黑,有些憔悴,却仍彰显着少女的美丽。
经过冷水的擦拂下林雨泽冷静了下来。
<所以现在有任务吗?>她问系统。
【木有,这个需要特定的时机才能触发。】系统答,含糊不清。
<果然我的系统真是个废物。>林雨泽走下楼去,跟系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然后直到林雨泽把碗中的六个煎饺吃完那个系统还在重复对他说你系统才是个废物你的系统才是个废物喋喋不休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
但不得不说母亲做的煎饺很香,她一下就吃了六个,而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句话也没有,他们仨就像陌生人一样相互不熟。
林雨泽不想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没有说话。
最终她还是开口了。
“上学。”林雨泽背上了她那蓝色的小包,站在门口。
她是无奈之下才开口的,因为当她按照记忆走到门口时,她的父亲没有同她一起。
林父听到了女儿的呼喊后,才久违的回过神来,他也感受到了自家女儿的不一样。
现在他的女儿变得跟以前一样了,那垂在身后的那束马尾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自已的女儿这样打扮自已了。
“好,马上就来!”回过神来的林父拿起了桌上的公文包推开了门。
其实他也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女儿对他说上学了。
上次的时候还是女儿上初一,在她刚刚开始变得不爱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得他的眼角湿润了,不只是对女儿有所改变的喜悦,其中更包含了对女儿的深深自责。
他摸了摸眼角将泪抹去,而这一切都被林雨泽看在眼里。
她不理解,按记忆中来看,她只是多说了一句“上学”而已。为什么她爸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想不通,至少在自已原先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没有这样子过。
这件事直到她坐上车去往学校的时候都没想明白。
<唉,也许是她现在是一个女孩子吧?>林雨泽将这件事情归于性别差异。
【宿主,虽然我很生气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由于你的灵魂暂未与身体融合。此时你的表现与原来的林雨泽不是很一样。至少是从眼神和情绪都不一样,尤其是你扎了马尾这一行为。】
冷不丁地,系统冒了出来,它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这样吗?>林雨泽摸了摸自已那束黑色的长发,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你的思维也会在与身体完全融合后变成自闭模式,现在你只有原主的百分之五十。】
<嗯。>林雨泽表示她无所谓。
她觉得变成那样子似乎也没什么。
【我将发布一个任务,在你到达班级座位时开始。】
<哦>她仍是没有兴趣,甚至有些烦躁,因为她又要给别人打工了。
……
望着后视镜里那个安静坐在座位上的少女,林父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忽然发现这经常把自已脸遮起来的女儿,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刚上初中的孩子了,现在她似乎已经长大了。
虽然面无表情但,此刻他的女儿确实有了与其年龄相匹配的样子。
……
ps:
作者喜欢用抽象化来表达自已的意思,所以你可能会在之后的情景中看见一些梦境之类的描述。
简单来说就是虚实结合,放心看,至少、应该、也许、大概、可能你们是能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