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时代,女子的地位是要比男子的地位低上不少。
可结发夫妻不在此中。
朱雄英的母亲是朱标明媒正娶进来的,算不上是常家高攀。
所以,在家中的地位仅次于家主而已。
那结婚的礼数,自然也是什么都不能少的。
这个时代的嫁妆可不和后世一样,都要比男方家的彩礼厚的多。
再加上鄂国公常遇春又是个好面子的人,嫁女儿岂能小气?
因此,当时朱标娶原太子妃的时候,常家的嫁妆那是一车接一车的往东宫送!
从早上拉到天黑,马匹都换了几匹才给送完。
可谓是羡煞了旁人,只可惜天妒红颜。
朱雄英是家中的长子,如今主母不在了,按照惯例,那嫁妆自然是落入了他的名下。
整个宫内,能光明正大使用这笔财产的人,除了朱雄英,就是朱允熥了,其次才再是朱标。
当然,朱标完全可以绕过这两兄弟直接动用,但一生推崇儒家君子之道的他不屑于这么做。
不属于自已的东西,不问自取即是贼。
今日,老爷子在朝堂之上,振臂一挥:十万洪武军出征云南,那可是相当的豪气。
最后,这烂摊子可不还是要朱标来收拾?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不变的道理。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拼的就是国力。
大明立国这么久,表面看似海内升平,实则暗流涌动。
除去躲在漠北的元朝余孽不谈,江浙沿海地区的倭患也很严重。
这群倭寇每年都会趁着季风,仗着自已熟悉海性,劫掠一番当地的百姓,十分可恶,若不是海军是大明的薄弱之处,老爷子早就派兵杀到东瀛去了。
东边的高丽,这两年自从出了一个叫李桂成的人物,统一了高丽的政权之后,也开始不太平了。
屡次和大明的边境发生摩擦,有点挑衅的意思。
若不是自已压着,估计老爷子也忍不住要派人去教训他们了。
再加上今年的雨水比往年的要充足不少,防洪的工作也要提前提上日程了,要不然一旦出现洪涝灾害,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其他的小事,那就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了。
一想到这些,朱标就头痛不已。
这些事,没一件是不需要钱的,大明现在的赋税和之前的元朝相比是多了不少,但用钱的地方也多。
总不能像元朝一样,寅吃卯粮,提前把后几年的赋税都收了吧?
那保不准会出现第二个朱元璋。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老爷子要出兵,朱标都会反对的原因。
并不是他心软,而是现在的大明,真心不能再打了。
都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朱标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前世的历史上说朱标是病死的,其实不尽然,劳累过度也占也大一部分原因。
巧妇难弄无米之炊,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一下朝就来坤宁宫。
做爹的找儿子借钱,这事放谁身上也不好意思啊,何况他还是一国的太子。
看着朱雄英一直在望着自已,朱标的脸上挂满了尴尬,悻悻然道:“爹也知道你没钱。”
“爹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能不能.....把你娘的嫁妆拿出来些,给爹先用下,应应急。”
“爹,好端端的你要钱干啥?娶小妾啊?”
朱雄英有些不解,打趣道。
“胡说什么呢!”
朱标斥了一句,随手拿过一把椅子坐下继续说道:“你的提议今天在朝会通过了。”
这个结果朱雄英并不意外,老爷子是个果断之人,既然上次觉得自已的提议可行,还把蓝玉召回来了,必然会对云南采取一些动作。
“你皇爷爷已经任命蓝玉为主帅,领十万洪武军七日之后出兵,平定云南。”
“这和父亲借钱有什么关系?”
朱标轻叹了一声:“你小子说的轻巧,这么多人一旦出征,人嚼东马用的哪一个不需要用钱?”
“那也不至于需要您这个太子,把家底都补贴上去吧?朝廷这么穷了吗?”
朱雄英侧着头看着朱标。
“今年大明倒也算的上是风调雨顺,没出什么大事,去年的赋税,户部是有一些剩余,但也不能全部都用在军务上啊。”
朱标紧接着说道:“得留一些放在国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说到这,朱雄英算是明白了,合着朝廷的钱就有用,需要放在那,我的钱就没用了是吧?
不过想想,好像自已现在确实没有用钱的地方,钱财珠宝放在那不用,不过就是一堆亮一点的破铜烂铁罢了。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自已的这个父亲只怕也不会舍得动用亡妻的嫁妆吧。”
朱雄英心道。
在看到朱标那张忧国忧民,一脸愁容的脸,朱雄英根本不忍拒绝,也不会拒绝:“母后的嫁妆都在库房里,父亲不是知道吗?问我干嘛。”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没同意我怎么会动用呢。”
朱标义正言辞道。
“库房的钥匙爹你有吧?”
“在爹这呢!”
朱标拍了拍口袋。
钥匙都带来了,那还问我干嘛?朱雄英一脸无语。
“那父亲直接去取用就是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朱标心头一喜。
朱雄英向来古灵精怪了,他以为没这么容易同意,还准备好了一大番说辞呢,没想到压根都没用上。
“父亲要钱是为了大明,孩儿怎么会不同意呢?难道在父亲看来,孩儿就是这么不通事理的人吗?”朱雄英责怪了一句。
感觉自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朱标被他说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歉意道:“爹不白拿你的,等今年秋收赋税收上来了,爹就还你。”
“到时候,多还你一成当利息。”顺带画了一个饼。
看他的模样,到时候能把本金还自已就烧高香了,至于利息什么的,朱雄英想都不敢想。
但也不说破,应和道:“好的,那孩儿就提前谢过父亲了。”
今天的朱雄英一反常态,顺从的让人有些不适应,朱标也感觉到了,但他没时间去管。
此时,一大堆的国事正等着他处理。
在得到朱雄英的同意之后,随即便站起了身:“那爹先过去了,好多事在等着你爹处理呢!”
说完,就快步往外走去,只是脚步不似以前那般轻快了。
望着他那疲惫的背影,朱雄英忍不住出声叫道:“爹。”
“何事?”朱标回头。
“国事固然重要,爹也要注意身体,多休息休息。”
朱雄英说完,朱标瞬间感觉心头一紧,眼眶微红的笑骂道:“臭小子长大了,知道心疼爹了。”
“放心,你爹身体好着呢!”
说完,还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示意让他不用担心。
“你好好看书吧,爹走了!”
朱标洒脱的对朱雄英挥了挥手。
世人只看到了朱标这个太子表面的光鲜,却看不到背后的心酸和他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