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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附近没有厕所。
姜小彩要跑去别的地方上厕所。
她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判断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只需要看当地的公共厕所数量就行了，公共厕所数量越多的地方，经济越发达。
姜小彩每次来到姥姥家都会深刻地感受到上面这个论断的重要性。
姥姥家这边的光景堪比鹤岗，整个村落里，老年人居多，平时几乎没什么年轻人出现。年轻人大多是到大城市出门务工，逢年过节才能回家一趟。
在姥姥家，姜小彩看到的大多也是老人带着年幼的孙孩，老的老，小的小。
而村里的公厕是少之又少，老粮站有一个小厕所，洗澡堂子附近有一个小厕所。
之所以叫小厕所，是因为真的是小，厕所只有两个坑位，当然每次只能容纳两人。男女厕所挨着，仅有一墙之隔。
村里的厕所干净程度也让人一言难尽，所有的东西总是要等满了或者快要满了的时候才能被清理掉，然后等待下一次的满了或者即将满了。
因此，村里的公共厕所是异常恐怖的一种存在，简直是姜小彩的童年阴影，尤其是夏天，苍蝇在厕所墙壁上或者坑边安静地趴着，而苍蝇白白胖胖的儿子们则在坑里欢快地蠕动着。
本来安静的厕所，只要有人一走进，苍蝇们就会轰一声齐刷刷地飞起来，礼貌点的苍蝇会避免起飞时撞到来人的脸，尽量掌握好飞行的方向，而没有边界感的苍蝇们则会打到来人的脸，让人泛起一阵阵恶心。
接着，坑里苍蝇的儿子们就会因为有新的肥料的降临而异常兴奋地蠕动。它们白白胖胖的身躯，跟新鲜的肥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往往在它们齐心协力地蠕动下，新的肥料没多久就会被消灭掉，跟原来的肥料融为一体。
苍蝇的儿子们消灭新肥料的场景，简直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就得终生后悔。
厕所也有野厕所，野厕所就是之前大家用过，但是现在都已经被废弃了。
然而在厕所稀缺或者内急的情况下，野厕所也会被使用，这种野厕所的使用过程往往会让人提心吊胆。
因为正在使用的厕所，大家都会遵循现有的男女规则，不回乱进。但是野厕所上的男女标示牌似乎在这时候已经失去了现实的制约作用，或者上面压根就没有了标示牌。
所以，当在失去了现实规则约束的时候，人们总会充满不安。
规则的遵循不仅仅是为了制约，根本目的是为了保护。
扯远了。。。
由于村里公共厕所的稀缺性和让人难以言表的恶劣环境，村里的人家在之后修建新房的时候，都会自动在院子里或者院外靠近下水道的区域建个厕所。
厕所会非常简易，讲究点的会用砖块水泥，洒脱点的会直接用上几块石棉瓦或者破布围上一圈，直接就成了个厕所。
这种厕所依然是蹲坑式的，院内的，冲水是手动的，完事后，需要端着一盆水，瞄准了再泼过去，将其冲进下水道里。
院外的，基本上不需要冲水，完事之后，用铁锨直接铲走，掩埋在土地里当肥料。
这种露天的厕所，最让人尴尬的是，四周的石棉瓦或者破布高度不够，一站起来就会直接露出头来，时不时还能看到不远处别家院外厕所里的人，还得一边提裤子，一边礼貌地给对方打个招呼。
确实是鸡犬之声相闻的恬静乡村生活。
而姥姥住的还是之前的老屋，没有厕所。
姜小彩沿着一条路走了好久，走到了村头老粮站的厕所，厕所里的情形跟姜小彩记忆里相比，好了很多，刚打扫完。
姜小彩回来之后，妈妈赶紧过来跟她说，“小彩，咱们得赶紧回家去一趟，你爸爸那边有事儿，需要我们回去一趟。”
于是，妈妈和姜小彩就简单整理了行李，赶了最近的一班短途客车回家了。
中午到家，匆匆吃了午饭，味同嚼蜡。此刻是吃什么都是食之无味。
妈妈和爸爸一起去处理了事情。
下午，姜小彩一个人在家，莫名有些心慌，尤其是到晚上。
晚上，姜小彩辗转难眠，一会在黑暗里睁着眼睛，一会又因为害怕黑暗而闭上眼睛寻找睡意。
思绪像是沸腾的开水，翻滚着，让她的大脑一刻不得闲。
姜小彩这段时间的睡眠一直很浅，迷迷糊糊睡着之后，天还没有亮，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她听见妈妈接了一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