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事不过三;
当门铃第三次响起,糜思彻底选择摆烂;
她垂着头,任由沈业抱在怀中,一股‘爱咋滴咋滴’的绝望感粘在身上,让她看上去有点丧气;
沈业眼带讥讽的看着她,心中生出别样滋味;
想是糜大小姐一直生活在温室里,不缺家人疼爱,又得未婚夫宠惯,目之所及,皆是岁月静好风和日丽,像眼前这等乌糟场面,自然是懒得面对的;
他抬起女孩的下巴,笑中带了几分恶意,逗弄她说道,
“怕吗?
现在我哥就在门外;
若是你开口求求我,说几句我爱听的;
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解决眼下的难题。”
“你要怎么解决?”
糜思察觉到男人眼藏狡黠,不敢轻易接受他的建议。
“哈哈,这次你倒是学精了;
先确认好筹码,再下注,这是个好习惯!”
沈业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小丫头敏锐的洞察力,让他觉得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快点想想办法吧!
诚哥就在门外!我可不想惹他生气!”
糜思一把拍掉男人的爪子,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压低声音,急吼吼的骂道,试图让他赶紧想办法替自已解围;
沈业耸了耸肩,不紧不慢牵起女孩的手,快步走到玄关处,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不由分说按下把手,猛地拉开了房间大门;
“糜思,今天我免费教给你一个道理;
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问题;”
伴着他话音落下,房门完全开启,沈心诚震惊的表情瞬间映入糜思眼底!
“诚哥,我,我, 我们……,”
糜思尝试开口解释,却始终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沈心诚扫了眼身着浴衣的未婚妻,又看了看衣冠不整的胞弟,脸色登时暗成了锅底;
未婚夫黑云摧城般的压迫感,让糜思脊背飕飕发凉;这样阴鸷冷漠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在沈心诚脸上瞧见;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诚哥永远是温文尔雅,和善可亲的兄长模样;
三人面面相觑,静默许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上了一层霜,令人倍感压抑。
身为沈家长子,沈心诚二十出头便接手了家族生意,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路战绩彪炳;
如今他年及三十,正值男人的当打之年,成熟魅力尽显,引得滨城有头有脸的名门小姐,无不对他倾慕有加;
与沈业的锋芒外露不同,沈心诚气质温和,儒雅可亲,一副金丝眼镜架下,透出狭长秀目,举手投足间,尽是商人身上少有的书卷气;
可真正与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身为家族继任者,沈心诚谦恭外表下,藏着的是雷霆万钧的旧时族长范儿,不怒自威间,透出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
相较于兄弟俩的冷漠淡然,三人对峙的修罗场,只有糜思尴尬不已;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刻意低头躲避沈心诚的视线。
“早上好啊,哥!
是来给我们送早餐的吗?”
察觉到女孩的窘迫,沈业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故意加重了“哥”这个称呼,想把沈家大少的戾气拉到自已身上;
如他所愿,沈心诚收回定在糜思身上的目光,侧头跟贴身助理交代了几句,随后径直走到女孩身边,不由分说把她打横抱起,大步朝里间走去;
他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把糜思抱到沙发上坐好,脱下自已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前,语带关切的责备道,
“怎么穿得这么少?小心感冒,来,把拖鞋穿上;”
他俯下身,半跪在女孩身前,颇为绅士的捧起她的小脚丫,很自然的放到自已腿上用手包住,直到捂热了,才拿起拖鞋,替她穿好。
糜思始终低头不语,乖乖顺从,由着他安排自已的一举一动;
二人之间的互动,似兄妹又似情侣,暧昧中透出一股天长日久养成的相处模式,至于其他人,仿佛只有旁观的份儿,根本无法参与其中;
沈业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似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他二人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碍眼,忍不住带着几分恶意,开口揶揄道,
“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真把她当女儿一样宠着啊!
该说不说,你挺会玩啊!”
他话音未落,忽觉一阵风朝自已扫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沈心诚突然转身,抡足了气力,一拳朝自已脸颊砸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沈业侧头一闪,轻松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他在国外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
“哥,我知道你常年练习自由搏击,但你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你不是个易怒的人!今天冒然出手,这是动了真气了?”
他说着,扬了扬下巴,挑衅的勾起唇角,眼神扫到糜思身上,
“这个小丫头,对你就这么重要?”
听出他话带讥讽,沈心诚也不恼;
他站稳身形,收起出拳时的狠辣,摆出一副长辈作派,冷言训斥道,
“糜思是我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子;
对她,你要有起码的尊重。”
人们常说,越是心里没底的事情,越要大声说出来;
眼见大哥对糜思宣誓主权,沈业冷笑着耸耸肩,有恃无恐走到沙发旁,靠在女孩身边坐了下来;
“沈心诚,身处高位的人,是不能有弱点的;
就算有,也要尽力藏好;
否则一旦被人拿捏,便是万劫不复。”
他说着,毫不避讳揽住糜思的肩膀,抬头对上兄长的视线,不依不饶的说道,
“哥,你的弱点,现在就在我怀里!
你最好能一直把她藏好,千万别让人抢走哈!”
察觉到沈心诚双拳紧握,强压怒火,男人恶劣一笑,继续言语犀利的刺激对方,
“虽说是一起长大,但你毕竟年长我们六岁,说起来,咱们之间应当是有代沟的!
更何况,我跟糜思是同班同学,都说日久生情;
哥,你说万一她要是更喜欢我,那可怎么办啊?”
糜思瞪大了双眼,转头看向沈业,仿佛被说中心事般,目露惊慌;
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她匆匆低下头,脸颊早已绯红一片;
兄弟俩忙着斗嘴,谁都没有戳穿女孩的窘迫;
沈心诚上前抓住沈业的手臂,像小时候教训他那样,将他从女孩身边拉开,迫使他规规矩矩站了起来;
“阿业,你才回国不久,不要多生是非;
母亲虽然不在国内,可你的一举一动,她都是知道的;
虽然你背后有凌氏集团支持,可说到底,在滨城,还是沈家说了算的!”
他说着,俯身揽住糜思的肩膀,把她从沙发上带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已的怀里,旁敲侧击的提点道,
“小时候的喜欢,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年少懵懂,不成熟的躁动罢了!
婚姻不是儿戏,我相信思思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糜思仰头看着沈心诚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感觉他这话是说给自已的听的;
她怯弱的低下头,如同蜗牛缩进壳子里,继续保持原本的沉默;
沈心诚很满意未婚妻的乖顺,褒奖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后,他昂起头,用压制性的目光看住沈业,仿佛在警告他,不要挑衅沈家的权威,否则后果自负;
“阿业,你不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对自已的行为负责!
沈糜两家的订婚典礼,不日就会举行;
到时候,希望你能规规矩矩的出席,守好沈家二少爷的体面;
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如今,你在滨城根基尚浅,就算暗地里有你干爹的支持,收拾你对我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沈业自幼一身反骨,最腻烦大哥用长辈身份钳制自已;
他刚要开口回怼,却被快步走进来的女人,截断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