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转换太快,糜思跟不上沈业的节奏,也搞不清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她呆愣着看了男人片刻,张了半天嘴,才勉强骂道,
“你,你真是个……泼皮无赖!坏家伙!”
女孩傻乎乎的模样惹得沈业又是一阵大笑;
那笑声好似有着某种魔力,让糜思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乏下来;
想起对方言语中的孟浪轻浮,她双目微垂,脸颊泛红,露出一丝娇俏的羞赧;
堪比桃花艳的美人面映入眼底,沈业只觉心头一热;他突然能理解,向来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大哥,为何会执着于儿女私情了;
这等标致人物,若能亲手调教成自已喜欢的模样,再锁入金丝笼,占为已有,得让多少男人妒忌的垂涎三尺啊!
等候红灯的间隙,沈业转身看向坐在后排的糜思;
女孩眼眶尚有些发红,精致如玉的脸庞上,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眸子,正水汪汪的与他对视;
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自已!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心尖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登时决定取消今晚所有行程安排,留出时间与她独处;
他转过身,将手臂朝后排伸去,用指背蹭了蹭女孩红润的脸颊,露出抹勾人笑意,胸有成竹的说道,
“糜小姐,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对吧,那就听我安排吧!”
男人自问自答,压根没打算听取女孩的意见;
在独断专行上,沈家兄弟,如出一辙;
自古,情爱里无智者;被喜欢的人安排,怎么都是好的;
糜思乖顺的点了点头,心甘情愿听凭对方摆布;
男人心满意足的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道,
“你伶牙俐齿的模样,很飒!
现在这副乖宝宝样子,也挺可爱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他在女孩心间撩拨了一把,然后毫不留恋的撤回手臂,转身扶上方向盘,通过后视镜专注的看着她,满是蛊惑的说道,
“你被沈心诚那个老古板管教久了,活得肯定很紧绷;
今晚哥带你好好放松放松;只要阿迷乖乖听话,我总能带你找到乐子的!”
此时,红灯转绿,车子再次启动,糜思凝视着男人英挺的背影,依恋的眼神再没从他身上移开;
她下意识用手背贴住被他摸过的脸颊,心头涌起阵阵悸动,脑中想起幼时陪他逃课的过往……
仁致医院门口,沈心诚看着沈业带走糜思,突然忆起年少时,他也是这般看着二人逃课而去;
时间荏苒,他们都已长大成人,没想到相似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自已眼前;
这一次,还能把他们找回来吗?
就算找回来了,他们仨又该如何相处呢?
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沈心诚,此刻也找不出答案;
他打开手机,翻出那张珍藏的合影,看着照片里三人曾经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沈业的无礼冒犯,站在一旁的靳雨,看上去比沈家大少还要生气;整个人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恨不得登时冲出去,把那对男女抓回来!
他气红了脸,紧握双拳,愤愤然说道,
“少爷,我这就去追他们,把糜小姐带回来!路上有我安排的眼线,他们走不远的!”
一向不喜多言的他,难得主动开口,要求老板下达命令;
沈心诚没有责备少年,越俎代庖替自已擅作决定,反倒被他气呼呼的小模样逗的眉头一松;
他习惯性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苦笑着说道,
“你个小东西,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急?难道你也……?”
沈家兄弟,在恶劣性格上,同样如出一辙;
只不过,沈心诚一早担起家主身份,习惯在人前装爹,隐藏的更深些罢了;
刚刚他被沈业那个混小子气了个半死,此刻迫切想释放下累积的怒气;
他摸了摸下巴,盯住一脸认真的少年,佯装疑惑的说道,
“小雨,你这么生气?莫非你也喜欢思思?”
“啊?什么?少爷你说什么?”
靳雨莫名其妙的瞪大了双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男人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可连在一起,他愣是想不明白,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见小家伙原地宕机,被自已弄了个目瞪口呆,沈心诚顿觉通体舒畅,压在心底的怒气仿佛也散开了些;
他觉得还不够尽兴,便再次开口,煞有介事的说道,
“哦……,原来小雨不喜欢思思啊!那……,难道,你喜欢的是,……阿业?”
他此话一出,少年脸色大变,露出见鬼一般的惊惧神情,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被台阶绊倒;还好沈心诚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少爷!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我,我……没有!”
站稳身子的小家伙,脸颊又红又烫,好似被拔光毛的小鸡仔,窘迫无助;此时的他早已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已对男人的一片忠心!
“少爷,我,我,我谁都不喜欢!
我,我,我只想一直跟在……;”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靳雨的自我剖白;
沈心诚拿出手机,看到是母亲来电,迅速按下接听键;
他一边与母亲嘘寒问暖,一边眯起眸子,透过做工考究的金丝眼镜,赏玩少年的一举一动;
站在他身侧的小家伙,情绪低落的垂着头,整个人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像霜打了的茄子,没了之前的怒气高昂;
意识到有些玩过头了,沈心诚习惯性伸手捏了捏少年的后颈,用无声的方式告诉他,自已不过是跟他玩笑而已;
多年相处相伴,二人之间,早已形成十足默契;
靳雨瞬间读懂了男人的意思,他长出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知道自已被耍了,少年并不恼怒;他乖顺的为沈心诚拉开车门,侍候少爷坐好,才回到驾驶位,安静的等在一旁;
车子后排,沈心诚与母亲说着公司近况,眼神却时不时落在前方少年的耳轮上;
那耳轮,绯红如血,好似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着那抹红晕,男人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不知不觉中,被沈业拱起的怒火,渐渐消弭;
“阿诚,你有在听我说吗?”
半天不见儿子回应,沈母有些不满的再次重复道,
“阿诚,你一定要跟糜家那个小丫头订婚吗?”
沈心诚收回看向少年的视线,稳了稳情绪,恭敬却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的,母亲!
糜思是我多年前就选定的妻子,我要把她娶进门,让她成为沈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