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得到父母全部的爱后又想要自由,但是有些人不但得不到父母的偏爱看似自由但是连自由选择的能力都没有。
“砰砰砰”,孟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呢,不过是她那脾气暴躁的母亲又催促她起床了而已。母慈子孝永远不会超过三天,这是孟然寒假回到家里的第五天了,昨天下午她那上高中的弟弟也回到家中。
孟然睁开惺忪的双眼,耳朵里又传来母亲的声音,“孟然快点起床了,都八点多了还不起来,衣服还没有洗,你弟弟的被子也要赶紧洗了,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睡觉,都不知道很多家务都没做完……”
母亲的大嗓门扰得孟然心情暴躁,在床上辗转了几下一骨碌地坐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又是寒冷的一天。
母亲杨彩玲依旧在客厅骂骂咧咧,控诉子女长大了不听话,诉说自已不容易,“我累生累死的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帮孩子,一年到头在外头打工,熬坏身体不说,你们也不给我省点心……”
杨彩玲到厨房淘了米,出来看到孟然房门仍然紧闭,脾气又冲上脑门,径直跑到孟然房间门口使劲地敲门,“你到底起不起来,一堆衣服不用洗的吗?睡睡睡,家务不用做了,你弟的被子不用洗了,赶紧起来把衣服被子洗了,要不然下午又下雨,衣服被子都干不了。”
“又是孟皓,凭什么他从学校里带回来的脏衣服脏被子要我洗,他一个大活人,活蹦乱跳的没手没脚吗?我是他的奴仆还是怎么的?这么多年来,哪次放假回来不都是我一个人里里外外地把家里的卫生做好了恭候你们回家,凭什么你的宝贝儿子就不能做,为什么他自已的衣服被子不能自已动手!为什么一大早的就拍我的门让我起床,怎么不去拍你儿子的门喊他起床,家务他没份吗?”孟然把心里的不满大声吼了出来。
父母只有过年过节回家,姐姐孟采也在外工作,弟弟孟皓在本地上高中,寄宿,但由于高中学业重,一般在过年前一周才开始放假。
“那他们懒我叫不动,就你听话。还有你弟他身体不好,昨晚大半夜看到他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让他多睡会儿。再说了,那是你弟,你帮他洗一下衣服被子有什么损失,又不会缺块肉,力做力在。”杨彩玲声音越来越高,无法忍受自已的权威受到威胁,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突然这么凶,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孟然委屈极了,为什么自已一直以来的听话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根本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自已从小独立,生活上的事情从未麻烦过父母,为了让母亲的大嗓子不要对着自已她努力的为她分担家务,早餐晚餐一开始是帮忙做到最后独立完成,最后得不到母亲的一句好评,只有无尽的谩骂。连生病都自已去找医生拿药打针,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某个大雨天,因为弟弟孟皓打喷嚏流鼻涕,弟弟不愿意去买药,母亲杨彩玲冒着大雨给弟弟买回感冒药哄着他喝,孟然一直都知道父母的爱并没有分给自已多少。在她记忆里,在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任何印象,好像从来没有被宠爱地拥抱过。
孟然伤心地哭起来,语不成调,大吼了一声,杨彩玲回一句“你吼我干嘛,翅膀硬了是吗,话都不会说,有本事你就飞走啊!”
生命里总不会只充满悲伤,还有绝望!孟然心如死灰,快步走上顶楼。
杨彩玲站在客厅看着如今反骨的女儿往楼顶走,心里生出了害怕,想跟上去但内心叫嚣着不要管她,在孟然消失在楼梯间时她都未曾挪动脚步,但是眼泪不停地从眼里往外冒。心想,“她胆子小,想不开也不敢跳下来的。”
孟然走到楼上,只是不想被发现躲在哪里,但这是人家的地盘啊,无论在哪里都无济于事,随便找了间杂货房进去,把门反锁起来。
孟然目光空洞,她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对于这样的事情,她只是感到麻木,如果此时她再撕心裂肺地哭泣,好像有点对不起这些年受到忽视的委屈,心是硬挺挺的。
杂货房里有一张旧床,是孟然小学的时候睡的那张床,孟然走到床边刚坐下,床就咯吱咯吱地响起来,还有些晃动,像极了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随时会散架。
孟然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家,想不回来就不回来。
在杂货房里干坐了两三个小时的孟然,有点坐不住了,心里的不满已不是一天两天,早已习惯了。她打开窗户朝楼下的大门口张望,没有任何动静,然后再回到杂货房门口,耳朵贴着门,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寻思着母亲应该已经出门了,于是蹑手蹑脚地摸索下楼,回到自已的房间拿起手机,又在客厅拿了几块糖果,随之逃回楼上的杂货房消磨时间。
打开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两个是杨鹏的,一个是孟采的,孟然并不想回复。随之孟然打开QQ,最顶的依然是杨鹏,“然然在家里干嘛啊?”“怎么不接电话呢?”“快过年了是不是很忙呢?”“今天我们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新年了,好开心呢,要是你也在就好了。”孟然看着信息,心中毫无波澜,她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男生会这么热爱说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点开姐姐孟采的消息,“今天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这些年她也很辛苦的,你体谅她一下哈,她在我面前总是夸你的,你也别那么固执了。”“人可不能没有良心,爸妈他们一年这些年为了我们是真的很辛苦,你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是见过他们的住宿条件和工作环境的,不要那么固执了,刚才老妈还以为你想不开哭着给我打电话了。”
孟然眼眶再一次充满泪水,心想“他们是不容易,是自已没良心,自已倒是不孝了起来。”孟然无奈地回复了个,“哦”。
从来都不会为自已辩解的孟然,一切好像都那么重要,一切又好像毫无意义,她顿时觉得冷血无情,别人的辛苦与委屈她没办法体谅。
听说父母为了她辛苦付出,孟然听了只觉尴尬地点头假装默认,“谢谢你们的爱与付出!”
有一个不怎么联系的隔壁班的女生英翎突然发了几条消息给孟然,孟然好奇地点开。“孟然,林河是不是喜欢你啊?”随之发了一张截图给孟然“图片”,孟然点开图片,发现是自已高中时候在某步行街拍摄的,穿的是姐姐粉色的裙子,看着像是想要成为成熟大人的模样,但是一头短发出卖了她的懵懂与幼稚。“这不是你吗?”
孟然震惊地看着照片,“是我,我自已都没有的照片,你怎么拿到的。”
英翎回复,“这是林河同学空间里的,有挺多的呢。”
孟然打开林河的空间查看却一无所获,他已经将孟然隔绝在好友之外。
孟然突然想到,自从上次实验课之后的一次交谈,他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集,只是在某一天他说孟然好像真的据他以千里之外了,连相册也不给他看了,孟然于心不忍随便他浏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东西。
孟然回复英翎,“我没看到啊。”
英翎回复到,“他给你看才怪,他就是个变态,前段时间他一直找我聊天。一直在说你的坏话,还有收集了一堆的照片在QQ空间。慢慢地他又说你没眼光,他一直在视奸你啊,你大大小小的照片都被他收集起来了。”接着英翎又截了几张图给孟然,孟然点开来看,真不是自已有的相片。
孟然心想,林河该不会是偷偷加了自已的同学、家人的QQ或者微信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自已没有的照片,他收集起来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接着英翎又说了一大串,“因为最近跟他聊得有点多,他又跟我表白说喜欢我,我拒绝他他又跟我反目,真的是变态,他喜欢我就得喜欢他吗?算了,反正你长点心。”
孟然得知林河背着他所做的事,觉得他的做法毫无意义。如果说在上一次湖边聊天后对他的感觉依然有着清风明月般得体与儒雅,那么此时他与一般的同学已毫无差异,而且他的喜欢一点都不牢固,像极了孟然目前坐着的这张摇晃的旧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