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婆婆和孟然他们一起回到了N市,杨鹏说让他妈妈来照顾她,以后孩子出生了也能搭把手一起生活。
在临产前一个周末,孟然在客厅看着电视,杨鹏玩着手机,他们分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像隔着山海,孟然幽幽的和杨鹏说道,“真希望孩子在周末出生,要不然你真出差了孩子要出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这么说是因为她又想起了春节期间杨鹏的话,他春季忙,要是真的来不及只能打120。孟然每每想到这种情况心里就慌乱,婆婆是比较典型的农村妇女,在出门就医肯定帮不上忙,就怕到时候电话产包估计都得自已准备跟着120进医院,即使能自已出门打个车,到了医院入院手续什么的也得亲力亲为。
还好孩子像是能听懂孟然的话一般,在第二周的周六晚上开始发动。
这夜,孟然大半夜睡不着,准备起床上厕所,当她脱掉裤子的时候发现内裤被淡红色的血液弄脏了,当她拿纸巾擦拭的时候发现自已的手开始抖起来。她回想同学说的,如果羊水破了要立马去医院,见红了说明也快要生了,也得去医院待产了。孟然意识到肚子里的孩子要出来,她扶着墙壁颤着腿回到了卧室,摇醒旁边的杨鹏,神情紧张地看着睡眼惺忪的男人说“我流血了,要去医院了。”说出来的话由于太过紧张有点颤抖。
在等待杨鹏回答期间,孟然发现自已双腿有抖得厉害,扶着凳子的靠背坐了下来。想着这个时候该去医院了,还得把月子包拿上,她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等待着杨鹏的安排。
杨鹏更是不知所措,连忙发微信问他的同学,要怎么处理。乍一看,平时对孕妇生产关注得不多,也没那么上心。
孟然发着抖,慌张的看着眼前强壮的男人,发现好像他并不能给她依靠,但她又幻想着他能作出让人安心的安排。此时,婆婆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起床了,问了声“怎么了?”
孟然强忍着颤抖的嘴唇说道“见红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孟然说“去医院吧,把待产包拿上,还有换洗的衣服。”
杨鹏有点慌乱,不知道待产的东西在哪里,孟然有点没好气,“在中间那个房间的床上。”说着又默默的给自已收拾了两套换洗的月子服。
准备好了东西之后,杨鹏把东西放好在车后尾箱,然后回来扶着孟然慢慢的从昏暗的楼道走下来。
在车上,孟然一直在发抖,她害怕,不知道是怕疼还是怕自已难产,对接下来未知的经历感到害怕,她在想,赴死之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到了医院,辗转折腾了一番已是凌晨两点,医生让回家好好睡一觉,等宫缩达到每分钟一次的时候再来。
回到家里之后,孟然还是忐忑不安,躺在床上也感到十分的吃力。宫缩的频率越来越快,杨鹏很快打起了呼噜,一开始孟然强忍着宫缩的疼痛,但是每一次宫缩就像要了她的命一般,她想不起来网上是如何说的,宫缩的时候要如何呼吸,此时她脑子一团糟。每次宫缩疼痛的时候她都强忍着憋着气。
孟然疼翻来覆去,但看到旁边的人眉头紧皱,心里暗叫不好,像是吵到了他,孟然总觉得他也在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孟然心想,为什么自已会变得如此卑微,临产前还要察言观色,疼痛到不能自已了还要在乎杨鹏是不是在生气,是不是影响到他休息。曾几何时,在她半夜睡不着觉使小性子时都会哄着她的男人,虽然当时她并不喜欢这样他跟的太紧,但日子过下去了之后就他的态度就慢慢地变得不耐烦和嫌弃。
孟然一直忍着,到了早上六七点,她终于受不了了,她委屈着说“我真的好痛,带我去医院吧。”她的声音有点卑微,有点颤抖。
宫缩的频率越来越快,孟然不受控制的连连发出“啊……嘶”痛苦的呻吟。
杨鹏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脸上不知是因为担忧还是疲惫显示严肃的表情。婆婆早就煮好了一锅肉粥,让孟然喝了粥再去医院,她疼得想要拒绝,但是在杨鹏和婆婆的坚持下,忍着宫缩的疼痛快速地喝下了一碗肉粥,然后前往医院。
出门孟然已经开始走不动了,每走一步对她来说都极其艰难。坐在车上的时候,宫缩的阵痛使她差点哭出来,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快站不稳了,护士看到了指使杨鹏去推轮椅过来,孟然则由婆婆黄燕搀扶着等待。
杨鹏去找轮椅可是迟迟未回来,孟然强忍着疼痛,她觉得自已快等不到了,就让婆婆扶着自已往电梯走去。孟然边走边给杨鹏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直接开口说“找不到就回来吧,我们往电梯走了,你赶紧过来,等会要你帮办手续。”电话那头回了声“好。”孟然莫名的心酸。
终于来到了待产室,护士们火急火燎地喊“家属呢,产妇的资料呢,待产包呢?”然后急哄哄的让杨鹏办什么手续,拿什么备用物品。
由于产妇多,护士们分身乏术。另一边在病床上的孟然看着护士们忙碌的身影,连叫了几声没有护士来给自已检查。孟然感觉到自已的肚子痛的越来越快,像是要裂开一般,于是她提高声量恳求护士先给自已做胎监,护士看了她的资料了解到她的基本情况,然后接着就是一顿宫口检查,当护士把手伸进去测宫口开了几指的时候,她觉得天昏地暗,可是她压抑的性格使然,最后她也只能发出压抑的“啊啊啊”沉闷的声音。
护士们检查完毕立马将她推进了产室。急产,四十分钟后,孟然感到一个物体慢慢的被助产士拉了出来,孩子就出来了。助产士怕孟然意识不清,于是问她“现在几点了,你看看挂在墙上的钟。”
孟然有气无力地回复,“9点43分。”
“真棒,记住这个时刻哦,是你的孩子出生的时刻。”助产士温柔的说道。
孟然内心突然闪过一股奇怪的情绪,“我就是当妈妈的人了啊。”并没有开心,大部分人到底不会对刚出生的小孩有多大的感情,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随后,孟然侧过头看着助产士们的操作。助产士将孩子拎了起来,轻车熟路的左右反转孩子检查了一遍,然后像超市里的打秤员将孩子放在秤上打了记录下孩子的重量。操作完毕,助产士温柔地看向孟然说“是个男孩子哦,体重有7斤重呢。”说着打了一下孩子的屁股,随即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孟然认真地看着红黑红黑的孩子,心想真丑啊。这时助产士像安慰一般产妇般“你听,你孩子哭声很洪亮,很健康的哦。”
医生还在为她缝合撕裂的伤口,助产士为了让孟然保持清醒,便和孟然说道,“打个电话给你老公,你生孩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他准备点小米粥什么的给你出去的时候吃。”孟然听话的拿起手机给杨鹏打了电话,传达了助产士的话便挂断了。
孟然下体撕裂的比较严重,在孩子出来后,又是缝合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出的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