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前程带上李春艳,跟父母提了给申似锦介绍对象的事。
申家父母不同意。申似锦成绩一直很好,她说过,她是要考大学的。申前程冷笑,“她再有出息,还不是要嫁人?给她介绍门好亲事,也是减轻家里负担。谁不知道大学学费高,一读就是好几年,家里还欠着债呢。养不起这个大学生!”
老夫妻气的哆嗦,窗户外,申似锦听的清楚,却没上前跟兄嫂对峙。她当然知道大学学费高,她赚的那点钱,连她的高中学费都填不上。申似锦听着兄嫂在屋里跟父母争吵,她偷摸的躲起来哭。这一躲,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申似锦被发现的时候,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飘在村口的水塘上。村里老支书的小儿子和小伙伴一大清早,就在地里捡玉米,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踩了两脚泥,一群小孩子就准备去水塘边引水渠里涮涮鞋子。结果看到了飘着的申似锦,一群孩子被吓的到处乱窜,嗷嗷直叫,引来了村里人,才将申似锦打捞上来。
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有申星光偷偷的跟父母说,他看到姐姐在窗户底下偷听屋里吵架,然后就哭着跑了。
夫妻俩的心都要碎了。申似锦的葬礼,李春艳嫌晦气,压根都没露面,说要照顾申宏志,就躲回娘家了。申似锦刚十八,村里也没太多说法,就把申似锦埋进了申家的地里。
老两口虽然悲伤,可是他们最清楚,日子还要过,家里还有个小小的申星光。
结果,没有了申似锦,不出第二年过年,申星光就出事了。申星光读的小学,离申似锦的高中很近,平日里都是申似锦接上弟弟一起回家。现在申似锦没了,夫妻俩平日里再忙碌,也都要去接孩子。可,这一天,申晓白奶奶在去接申星光的路上,遇到了带着申宏志来家里李春艳。
李春艳的弟弟生了场病,李春艳父母喊她回家来,帮忙照顾弟弟几天。李春艳心里不服,弟弟已经十来岁了,哪里轮得到她来照顾?可她却是不敢明着顶撞父母,她带着申宏志,想着把申宏志放在申家,让他爷奶帮忙照顾几天。
结果就是接了申宏志,送到家里,再折回去接申星光。只是耽误了这短短的时间,申星光就失踪了。是生是死?申家夫妻不知道,因为,申星光被拐了。
申家夫妻都快疯了。他们报警,喊了亲戚邻里帮忙找孩子,也在学校里求了老师们一起,当时闹的很大,所有人都在找申星光。
找了整整一年,没有申星光的消息。
老两口的生活再次乱成一团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太爷人不行了。
他把日子一团糟的夫妻俩叫到了床前,声音里都是老父亲对自已孩子的担忧,“老四,我知道,似锦和星光,没了。可你还有媳妇,还有前程。前程指不上,你家不是还有个宏志。好好过日子,你是家里的脊梁。”
老太爷笑呵呵的安慰着自已最小的儿子。
申晓白的爷爷和奶奶给老太爷跪下,重重的磕头。
老太爷走的很快,他的表情很温和。村里人都说老太爷是喜丧,寿终正寝,没遭罪。
只有申晓白的爷奶心里最难受,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临终,还在记挂他们。夫妻俩挺了过来,决定今后就夫妻俩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老太太经常跟丈夫说,她那天就该记得老太爷的话,不该管李春艳的事,该去接星光的。老爷子就安慰老太太,让她不要多想。
申晓白的出现,对于老夫妻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种精神慰藉。申晓白在精神层面抚慰了他们。
可是,就像是一层让人摸不透的诅咒。申似锦在十八岁的时候没了,申晓白在十八岁的时候,也没了。
可,细细的捋一捋,竟然都跟申前程和李春艳脱不了关系。
陆晚宝叹息一声。温聿书转过头,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匆匆又发出了几条消息,就停止了工作。
温聿书凑近看陆晚宝手里的报告,心知她在叹息什么。
温聿书顺了顺她现在的黑长直,“这夫妻俩,确实挺恶心人。”
陆晚宝又轻叹一声,“我哥当时查的时候,那申家邻居都说申家夫妻经常骂申晓白克亲,灾星。现在看下来,感觉他们夫妻俩才是灾星,克死了申似锦,弄丢了申星光,还逼的申晓白走投无路。”
陆晚宝不开心了,她靠在温聿书肩膀上,“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人,我现在真的很信命了,我真觉得这不正常。他们一家现在过的越好,申家其他人真的就越惨。”
温聿书蹙了蹙眉,搂住自已的小宝贝,“我知道了,等我拜师后,我让师父给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陆晚宝一脸丧气,“我现在只看到了申家之前的事,后来的我都没心情看下去了。”
温聿书捏捏她的脸,“那我们出去吃午饭,再逛一逛,放松下心情。下午回来,你想看再接着看?”
陆晚宝把文件夹合上,放进温聿书的书桌抽屉里,站起身伸个懒腰,“走。”
温聿书关掉笔电,锁上抽屉,牵着陆晚宝的手走到办公室门口,拿过陆晚宝的外套,给她穿上,再把自已的外套穿上。
陆晚宝乖巧的伸手帮他系扣子。温聿书笑着,帮她拢了拢衣领。
两个人离开办公室,准备乘着电梯下楼,在电梯前,他们遇到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梁肖。
温聿书正牵着陆晚宝的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几分。
陆晚宝反应过来,却没放开温聿书的手。她甚至更贴近温聿书一些,笑的很得意,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梁肖。
三个人的气氛有些怪,因为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
正当梁肖挤出个笑容,准备再往前走两步,跟温聿书说话,电梯门开了。
温聿书牵着陆晚宝就进了电梯,不再给梁肖一个眼神。
陆晚宝却笑的一脸得意,甚至在电梯将要闭合的一瞬间,给了梁肖一个挑衅的眼神。
温聿书捏了捏自家小宝贝的手,问她:“你干嘛挑衅他?”
陆晚宝冷哼一声,“狗东西肯定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他肯定是来试探你的态度的。想从你的态度里,探究我是不是本人。”
温聿书挑眉,“那你刻意挑衅他,是想营造什么假象?”
陆晚宝眼睛瞪大,“这不用问吧?当然是营造一个小家子气,没见识,一朝得势的小人嘴脸。”
温聿书闷笑出声,“嗯,演的很好,很形象。”
陆晚宝掐他手背一下,“笑什么?我演的不好?”
温聿书反手握紧她的手,“我说了,演的很好,很形象。”
陆晚宝撇撇嘴,“那你到底笑什么?”
温聿书亲亲她的发顶,“笑你忘了件事。”
陆晚宝瞅他,“我忘了什么?”
温聿书握了握她的小手,“他是来试探我的态度的。”说完,又用力握了下陆晚宝的手。
陆晚宝反应过来,小脸垮下来。
陆晚宝盯着温聿书握着自已的手,幽幽的道:“对哦,他是来试探你的态度的。你还拉着我的手,我的戏不是白唱了?”
温聿书轻笑,“当然不算白唱。你继续在他们面前演就好,我也可以演。”
陆晚宝怀疑,“你演什么?”
温聿书笑,“我演一个刻意在他们面前宠爱你的演员。”
陆晚宝皱眉,“啥?什么是演一个演员?”
温聿书耐心的跟她解释,“我让他们以为,我就是故意在他们面前做戏,实际上我并不在意你。”
陆晚宝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温聿书,“等下出去,我松开你的手,你追在我身后,要表现出焦急和紧张。”
陆晚宝猛点头,“OK,没问题。你走的时候要表现的无情点,走快点。”
温聿书笑出声,“只要你开心,我都能帮你编剧本。”
陆晚宝嘿嘿笑,“那狗东西,真以为我好骗的。哼,那对狗男女真要跟我对上,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温聿书松开了手,声音里很是轻松,“我先出去了。”长腿一迈,就走出了电梯。
陆晚宝还站在电梯里,脸上是呆愣的表情。维持了三五秒,陆晚宝赶紧抓着小手包,急匆匆的追向温聿书。
温家公司的接待大厅拐角处,姜云芷正躲在角落里,贴在墙上,探出眼睛,认真的盯着远去的两人。
片刻,姜云芷缩回身子。她身后传来梁肖的声音,声音里带了些不屑,“看出什么了?”
姜云芷身子僵了下,转过身,面对梁肖。
“温聿书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养女,根本不管她的样子。”
梁肖不屑的瞥了姜云芷一眼,“我看到温聿书牵着她的手。”
姜云芷愣了愣,忽然笑出声来,“就那女人,看到温聿书那样的男人,肯定会主动贴上去的。现在她有了陆家养女的身份,能缠上温聿书,这不奇怪。她要是连温聿书都看不上,那才叫奇怪。”
梁肖皱了皱眉,“你是说,她主动贴的温聿书?”
姜云芷一脸不屑的轻笑,“B市的普通家庭出身,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陆家收养的养女,就这样一个没见识的,你花力气试探温聿书,不如查查这个女人为什么能进陆家。”
梁肖仍然皱着眉,“你怎么这么肯定她不是陆晚宝?”
姜云芷捂嘴乐,“你是没看见,电梯门一开,温聿书跟躲瘟疫似得,就差跑起来了,那叫一个溜的快。如果她是陆晚宝,温聿书恨不能抱着她走,还能溜那么快。”
梁肖不说话了。姜云芷最后一句话,说的没错。温聿书对陆晚宝有多好,他看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