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书上了车,没多大会儿,陆晚宝也上来了。
温聿书偏头朝她身后看了眼。
陆晚宝笑嘻嘻的把温聿书拽回来,“甭看了,没跟过来。”
温聿书笑笑,示意司机,“走吧。”
司机熟练的发动车子,离开了温家办公楼的范围。
温聿书掏出手机,打开公司的监控,细细的往回调时间。
陆晚宝好奇的凑过来看,“咦?你家公司大堂诶。”
温聿书嗯了一声,手指还在缓缓划动,“我猜,姜云芷也来了。”
陆晚宝眨巴眼睛,“为什么肯定她会来?”
温聿书眸色很深,声音淡淡的,“一个叫陆晚宝的女人出现在了陆家,并且跟我同进同出,凶手怎么可能会安心的待在家里。”
陆晚宝微眯了眼睛,声音里有些阴郁,“她来不来,我都会去找她的。”
温聿书手指顿住,将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展示给陆晚宝看。
画面正是姜云芷站在大堂拐弯处,露出了半颗脑袋在窥探的样子。
画面正中间,是温聿书走入镜头,朝着大门处快步走去,几秒后,陆晚宝也出现在镜头里,急匆匆的追着温聿书出去了。
姜云芷的半颗脑袋缩了回去。
陆晚宝以为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温聿书的手指轻轻快进了三四分钟,画面的边缘里出现了两个人的背影。但是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贴着监控的边缘范围,走向了后门的通道。
陆晚宝怔了下,“他俩还真是一起来的。”
温聿书关闭了画面,看着陆晚宝,声音轻柔,“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陆晚宝咬着唇,靠着温聿书的肩膀,“让我想想。”
温聿书顺势揽着她的肩膀,“不急。猎人不一定要提着猎枪寻找猎物,也可以设置陷阱。”
陆晚宝闷笑一声,“你指婚礼?”
温聿书亲亲她的小脑袋,“嗯。”
陆晚宝睁开眼睛,“行。挖个大点的坑给他们?”
温聿书好笑,“这么着急?”
陆晚宝嗯了一声,“急不可耐。”
温聿书想了想,“你不是想先解决申晓白的身后事吗。”
陆晚宝坐直身体,跟温聿书对视着,“这不是想先把申晓白的事情处理完,后面就可以接上婚宴了。谁知道那对狗男女忽然跳出来。”
温聿书将她搂回自已怀里,“好。办婚礼。要给他们发请柬吗?”
陆晚宝又靠进温聿书怀里,乖乖软软的,“发。用我父母的名义发。”
车停了,已经到了温聿书预定好的餐厅。
温聿书下车,扶着他的小姑娘下车,两人径直进入餐厅,被服务生领进包间。
陆晚宝拿起菜单点菜,温聿书要了壶花茶。
两人边吃边商谈申晓白有关的处理事项。
吃饭中,温聿书收到了问山先生发来的短信。拜师的日子选好了,一周后,让他提前一天去小院儿。
温聿书双手快速敲打键盘,发送消息,“师父,我想请您选个日子,我跟晚宝要办婚礼。”
过了会儿,温聿书收到了回复。“三周后。XX日。”
温聿书把手机给陆晚宝看,“婚期,师父给挑的日子。”
陆晚宝瞅了瞅日子,觉得挺合适,“那,领证呢?”
温聿书笑出声,收起手机,“随时都能领的。”
陆晚宝脸有些红,夹了筷子菜放到温聿书面前的碗里。
“吃饭,吃完回去,我还要继续看申晓白的文件。”
温聿书夹起陆晚宝送过来的菜,一口吃下。“我以为你下午就要跟我去民政局。”
陆晚宝两颊红扑扑的,瞪了温聿书一眼,“话是你说的,不要乱冤枉人。”
温聿书夹了块鱼肉,翻了下,确认没有刺,送到陆晚宝面前。
陆晚宝一口吃下。
温聿书才道:“对,是我心急。我说的,你去不去?”
陆晚宝瞪他,“不去,今天连文件都没看完。”
温聿书笑笑,再接再厉,“明天?”
陆晚宝哼笑,“瞎说,我才十八呢。你就再等等吧。”
温聿书挑挑眉,“也行。我也抽出时间来做些准备。”
陆晚宝有些好奇,“啥准备?”
温聿书放下筷子,抓起她的小手,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订戒指。”
陆晚宝眨眨眼睛,抽回自已的手。“好,反正你自已觉得不够忙,你准备。”
温聿书笑笑,继续给陆晚宝夹她喜欢的菜。
两个人吃完饭,温聿书开车载着陆晚宝回公司。
温家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去吃饭、午休,还没有回岗。
温聿书牵着陆晚宝回了办公室,问她:“你是午睡一会儿,还是接着看文件?”
陆晚宝走到温聿书的办公桌旁,看向他,“快开锁,把文件拿出来。”
温聿书笑着摇摇头,走过去把办公桌下的抽屉锁打开,取出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陆晚宝一屁股坐在温聿书的老板椅上,打开文件,看向温聿书,“聿书哥,我想喝咖啡。”
温聿书没接话,直接出了办公室,去茶水间给陆晚宝泡咖啡去了。
陆晚宝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看。
申晓白的爷奶,其实一直都在寻找被拐走的申星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陆晚宝皱着眉,掏出包里的小本子,写下一行‘寻找申星光’。这行字的上面,是七个字,‘寻找申晓白父母’。
陆晚宝知道无论是寻找多年前被拐走的孩子,还是寻找十八年前孤儿的亲生父母,都不容易,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她有耐心。
调查报告里,提到了李春艳在B市的第一个工作。当时的李春艳在B市是没有工作的,申晓白被领回家没出两个月,李春艳在一家商场的服装店里就职了。李春艳长的虽然不是特别漂亮,胜在身材好。她就职没多久,就遇到了同在商场里上班的同村女孩。
女孩叫刘玉梅,比李春艳小了五六岁,年轻又漂亮,在商场的金店上班。金店的工作比起服装店,要轻松很多,毕竟不会每天都有很多人去逛金店,相比之下,服装店的客流量就大的可怕了。
可是跟刘玉梅接触了一段时间,李春艳发现金店的工作不但比服装店的轻松,工资底薪加上一些分成,那是服装店的工资无法相比的。
李春艳又动起了歪心思,她让在电器厂上班的申前程晚上埋伏在刘玉梅租房的附近。刘玉梅租的房子,离商场挺远的,也不让开伙,她下班后,会在商场附近吃完饭再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天基本都黑透了,附近的行人也已经稀少。李春燕让申前程骑着一辆借来的自行车,故意把刘玉梅撞倒了。
刘玉梅被撞倒,伤的其实并不严重。她第二天仍然坚持着去上班。李春艳借故担心她,每天都带上自已准备好的饭,去找刘玉梅一起吃。
她每天都会和刘玉梅一起吃饭,刘玉梅并没有什么防备。刘玉梅好一些了,李春艳就不再带午饭了,她改成只给刘玉梅带一份晚饭。很快,没出两天,刘玉梅就出事了,她开始厌食、呕吐、肚子疼。虽然不严重,但是她为了自已的健康考虑,准备请假去医院检查身体。
李春艳听到刘玉梅诉说自已的不适,她安慰刘玉梅,是不是天太热,刘玉梅喝了凉水引起的?独自在城市工作的年轻女孩,已经有些依赖像个大姐姐的李春艳。她果然没有去医院。
又过了两天,刘玉梅的情况加重了。她独自在家吃了晚饭,出现了浑身无力,心跳过快等症状。她勉强爬起来,去敲邻居家的门,邻居帮她打了120,她被拉走了。
第二天刘玉梅没能再去上班。李春艳再去金店找刘玉梅,刘玉梅的同事已经跟她混的颇熟了,就说刘玉梅今天没来上班,一直没消息。
李春艳佯装担心,晚上和申前程一起去刘玉梅租房的地方。刘玉梅不在,她的邻居告诉李春艳,昨天晚上刘玉梅出事,被送去医院了。
李春艳装作很担心的样子,打听了几句,就和申前程回家了。
李春艳继续每天都去金店,跟店里小姑娘攀谈起来,还说到自已最近准备换工作。
热心的小姑娘们,没有太过防备李春艳,就答应帮她问问经理还要不要人。再过去,李春艳就被通知经理想面试她了。
李春艳成功了。刘玉梅在医院抢救了一天后,抢救无效,没了。
医院找不到女孩的家人,就报了警。医院给出的检查报告,说明了女孩可能误食了什么,中毒死亡。
非正常死亡,警方是一定要立档案,并且调查的。
结果在刘玉梅的小屋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毒的物质,最后,他们在刘玉梅的小桌子上看到了一盒吃的很干净的饭盒,老刑警直接将饭盒收了起来。饭盒旁还有一支早就枯萎的花,这支枯萎的花插在一只饮水的水杯里。老刑警皱着眉,把这支枯萎的花一起收走了。
枯萎的花和仅剩了一点点的残羹冷炙,有点发霉长毛的饭盒,一起交到了老法医手里,老法医苦笑的把饭盒先放下,拿着枯萎的花,告诉老刑警,“杜鹃的一种,有毒的。”
老刑警知道案子没这么简单,可是,刘玉梅的房间里并没有别人进入的痕迹。问到邻居,邻居说有过一对夫妻来找刘玉梅,但是头天晚上就被120拉走了,他们打听了下消息,看着很担心,就走了。
很快,饭盒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残羹剩饭除了霉变,并不含什么有毒物质。
老刑警找到了李春艳,李春艳已经入职金店一段时间了,老刑警出现的那一刻,李春艳心脏停了一拍,可她仍然表现的很自然,她疑惑的看向老刑警。老刑警说明来意,要她配合问讯。
李春艳表现的一脸茫然,然后像是不可置信一样,跟老刑警确认,“大哥,你说啥?你说玉梅死了?”
老刑警盯着李春艳,他的直觉告诉她,刘玉梅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系。可是,她的表现并不像。除非,她真的很会演戏。
是的,李春艳很会演戏。她耐心,有心机,也会演戏。这都归功于她在娘家十几年如一日的在父母面前装好姐姐,再在背后欺负她的弟弟。
老刑警提到了刘玉梅的饭盒,李春艳回答的很坦荡,她说那是她的饭盒,她解释道,刘玉梅前阵子回家的路上,被别人的自行车撞了下,受了点小伤,她家不能开伙,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会来找刘玉梅,给她带饭。她说,大家是一个村的,刘玉梅又比她小,她不多照顾点,回去怕被人说她冷漠。
老刑警找不到突破点。便开始对金店的其他姑娘们例行问询。
同事们纷纷表达自已的看法,刘玉梅喜欢吃甜食啊,喜欢跟人聊天啊,刘玉梅人很好相处啊之类的。
对于老刑警来说,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李春艳这个刘玉梅的同村姐妹,让他直觉不是好人。
老刑警跟所有姑娘们都提了杜鹃花。大部分人都表示并不是很懂,还问他杜鹃花长啥样?要他拿出来个参照物。李春艳的表演的很好,她先是想了想,又跟老刑警确认了杜鹃花的样子。她对老刑警说,刘玉梅确实很喜欢一种花,但是是不是杜鹃,她不认得,没法确定。
老刑警没打算就这样轻易结案。可是,他往金店跑了几次,李春艳也并没有什么破绽。就当他以为是自已多虑了,他被调岗了,是升职。他只能放弃了刘玉梅的案子,因为这时刘玉梅的家属也过来认尸了。家属们并没有想太多,他们得知刘玉梅的死跟杜鹃花有关系,伤心的家人们都很认命,觉得可能是刘玉梅误食了有毒的杜鹃花。他们领走了刘玉梅的尸体,进行了火化,带着刘玉梅的骨灰盒回老家了。
老刑警在遗憾里,为这个案子,做了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