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没有认床的习惯,但这一夜躺在主卧的床上,睡得很不踏实。
次日早晨,闹铃没响,她就提前醒来。睁开眼后有几秒钟的恍惚,在诺大的床上清醒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搬来婚房。
洗漱后收拾完毕下楼,江楚牧已经在餐桌前吃早餐,比她更早。身上穿着运动装,看起来刚运动完的样子。
“早!”
出于礼貌,云舒主动开口,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想化解几分尴尬和拘谨。
“早。”江楚牧随意抬抬眼皮,视线还未到她身上,就已收回。
语气很冷淡,眼神更是随意,跟陌生人打招呼都要比这热络几分。
他今天早上似乎也很不爽。云舒不禁想,这人是不是有起床气?
对比前段日子,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云舒深吸口气,在他对面坐下,端过牛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看了眼对面男人的脸。
疏离淡漠,看不出喜怒。
王姨抬着两碗小混沌出来,一人一碗放在桌上,“锅里还有,不够我再给你们盛。”
待王姨进了厨房,云舒开口,“那个,江先生,你赶时间吗?”
江楚牧这次连眼皮子都没抬,“有事?”
“有个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话还没说完,被一通电话打断。
云舒看了眼来电,是秦悦。
昨晚接完孟朴的电话,她给秦悦发了条信息,说明了一下情况。
云舒接起来,手机放在耳边,“秦律师,您好。”
江楚牧听到是秦悦,虽然认识,第一反应仍是回避,云舒委托给了秦悦两个案子,对他却只字不提,他也不想多问。云舒接听电话虽没避着他,但他不是不自觉的人。
他站起身,端起咖啡往厨房走。
云舒见状,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对江楚牧说:“你不用回避,是前院长太太那个案子。”
闻言,江楚牧又坐了回去。
他知道秦悦约见了云舒,但也没主动过问案子进展到哪,什么时候开庭。
云舒想了想,征求秦悦的意见,“秦律师,我想让我老公也听一下,我能开免提吗?”
“可以啊,没问题。”
得到首肯,云舒开了扬声器,将手机放置在两人中间。
江楚牧眼睛一直看着云舒,一口接一口,杯里的咖啡很快见底。这是领证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喊他老公,虽然不是对着他直接喊,但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江楚牧心底并不如面色那般平静,他也形象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等他回神,秦悦都已经讲完了。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到,只听见一句,说案子近期开庭。
通话结束,云舒放下手机。
“你怎么看?”她问江楚牧。
江楚牧刚才只关注到她喊老公这个点,其它他没听到,自然也发表不出看法。但又不能跟她说实话,说自已什么都没听到,怕她误会他对她的事不上心。
江楚牧不露声色,“先说说你的看法。毕竟你是当事人,我关注的点可能会跟你的不一样。”
云舒不疑有他,男人跟女人确实对同一件事会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她坚持自已的初衷,“昨晚我也跟孟朴明确表达过,我不可能撤诉。案子走到今天这一步,该怎样就怎样。我理解他维护自已老婆的心情,我也相信他老婆不容易,可是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一码归一码。”
在孟朴看来,即使打官司,最后的结果也是他老婆给她道歉,赔偿一定的精神损失费。如果私下和解,他老婆一样给她道歉,还会补偿更多。既然结果一样,何必再去打官司浪费时间精力和财力。
云舒不同意,“我不缺精神损失费,我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真心跟我道歉,我只要一份判决书。”
江楚牧颔首,“跟秦悦讲,不管对方给出什么和解条件,直接拒绝。”
云舒好奇,“你关注的点是什么?”
江楚牧:“……”
“换个问法,你其实是不是怀疑过,我和孟朴之间真有点什么?”毕竟之前闹那么大,她不信他没任何想法。
江楚牧镇定自若,“你想多了,我和你想法一样,走法律途径解决。”
塑料老公不觉得她多此一举,还和她一样的想法,云舒心情莫名好起来,“江先生,我和孟朴之前的流言蜚语,和你结婚前就一直不断,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我同意跟你结婚,是别有目的?”
“什么目的,比如呢?”
“利用你啊。”
“那怎么出事了第一时间没给我打电话?”
云舒被他问得先是一愣,而后若口而出:“跟你不熟呗,我怕你不信任我,再说了这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我怎么跟你开口嘛……”
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江楚牧默了一秒,“没有不信任你。”
云舒皱眉,显然不信。
“不然,你以为热搜是怎么撤销的,网络痕迹是怎么清除的?”
云舒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什么意思?”
江楚牧没说下去,“你刚说,什么事要听我意见?”
“没了,就这事。”云舒昨晚接完孟朴电话就想跟他聊这事的,谁知后面发生的事太尴尬,她哪里还好意思开口。
江楚牧看她一眼,确认她是真的没事要问了,才站起身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云舒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江楚牧一分钟都不耽搁,直接往外走,云舒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知道江楚牧走出别墅,她才收回目光。
王姨凭着过来人的经验,多嘴说了一句:“太太是想你陪她吃完早餐。”
江楚牧顿住脚步,恍然明白过来。搬到陌生的环境,总归是不适应的,有人陪着要好一些。但从昨晚她的表现来看,内心仍然很排斥他,所以他怕自已在,她会吃的不自在,才率先离开。本来,他是想等着她吃完,再送她去上班的。
他走后,云舒专心吃早餐,没注意车子是否离开。
等她拎着车钥匙出门,见到早就该离开的人,却还坐在庭院里。
不等她开口,江楚牧便问:“你上午有课吗?”
“有的。”云舒问:“你有事?”
云舒现在也算是有点了解了,要是没事,他不会等自已,更不会问有没有课。
江楚牧却答非所问,“开你的车走吧。”
他伸出手,问她要车钥匙。
云舒以为他有事要跟她谈,将车钥匙扔给他。
两人一前一后往车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