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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20分钟的车程,像是过了两个小时一般漫长。
终于回到家,一进屋,徐京墨便问她:“还清醒么?知道回哪了么?”
杜若突然回身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仰着头看他,问道:“徐京墨,什么叫不仅仅是喜欢?”
徐京墨背抵着门,回搂着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大概就是,如果地球上没有你的存在,我便想回到我自已的星球。”
杜若眨着眼望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徐京墨就这么耐心地任她抱着,也不催促。
沉默良久,杜若突然道:“我想亲亲你。”
徐京墨眼底墨色翻涌,一把抱起她走进屋内,坐到沙发上,两人目光交缠在一起,呼吸交缠在一起,随后,唇齿也交缠在一起。
酒精一向会放大人潜藏在心底的欲望,但总要有人保持清醒。
徐京墨紧紧掐着杜若的腰,手上青筋暴起,隐忍又克制,保持理智地及时偏过头,头抵着杜若的肩膀,哑声道:“你就玩我吧,喝多了竟然这么磨人。”
杜若也心跳不稳地伏在他肩上汲取着新鲜空气,心里反驳她没喝多,但大脑却又左右着她的思维和动作,她也分不清自已到底喝没喝多,只是牢牢环着他的脖颈喃喃道:
“徐京墨,在物理学上讲,我们身体里的每一粒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我们左手的原子和形成右手的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我们的一切都属于星辰。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就算我不在地球上,也会在某一颗星星上,也许几亿年,甚至几百亿年后,我跟你都会化作爆炸变成尘埃,然后在另一个星球上重新遇见。无论多远,无论多久,我们都一定会再次相遇在一起。所以,我们要珍惜这一次的相遇,期待下一次的相遇,宇宙不毁灭,我便可以永远爱你。”
人在异常激动的时候,语言都是格外匮乏的,徐京墨在她的侧颈处亲吻厮磨,低声道:“你们天才的表白方式都这么高深莫测的么?”
杜若偏头刚欲说些什么,又被徐京墨猝不及防地掐住下巴堵住了嘴。
接吻这东西,也是靠经验积累的,一回生二回熟,从憋气到学会换气,从学会换气到学会互相探索,两个新手一次比一次进步神速,一次比一次经验丰富。
杜若不记得这一晚跟他练习了多久,也不记得她最后是怎么回房间睡得觉,只记得徐京墨笑着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对她说:“希望你明早醒来没断片,晚安,小仙女。”
啊!!!!
她为什么不断片!!!
杜若躺在床上直捶床!!!
她都干了什么!!!
她酒量这么差的么!!!就喝了一口而已,多年的形象毁之一旦!!!
杀了她吧,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杜若一睁开眼,昨晚的各种记忆便扑面而来,想逃都逃不了。
好在她这一觉睡过了头,徐京墨已经回学校去上课了,微信里有他的留言,餐桌上也有给她留的早餐。
杜若生无可恋地吃完早餐,那点丢人的羞耻感才渐渐消退,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出门去宁爷爷那领取新的中药。
到了小院,院中正有宾客,宁斯昌正与一位老者在院中下棋。
与宁斯昌身上那种超然世外的气质截然不同,老者的眉宇间尽显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是一种历经世事风霜,能洞察人心一般的沉稳和威严。
杜若轻声唤道:“宁爷爷。”
宁斯昌转头,慈眉笑道:“呀,小若若来啦?”
老者也随之看过来,杜若与他对视,微微颔首。
宁斯昌:“等我一会儿,等我下完棋,再给你看看。”
杜若礼貌应道:“不急。”
坐到他们一旁,观棋不语。
他们显然是刚刚开始,围棋一局的时间因人而异,他们这一盘棋,一下就是4个小时。
杜若全程都耐心地静静坐在一旁围观,未作一声,期间,有起身给他们沏了壶茶水,也只是静静地放在一旁,未出声打扰。
棋局结束,老者获胜。
宁斯昌笑叹道:“老谋深算,下不过你,下不过你。”
老者笑道:“承让承让。”
宁斯昌扭头问杜若:“小友可懂围棋?”
杜若答:“略懂。”
宁斯昌已经领悟了她的‘略懂’是何程度,笑道:“都中午了,你留下吃午饭吧,爷爷给你做牛肉拉面吃,不是我吹嘘,阿墨那臭小子,每次来我这都是馋这一口来的。”
杜若弯眼笑道:“那我却之不恭了,辛苦宁爷爷。”
宁爷爷笑着摆手:“好说好说。”
说罢,便起身离开去了厨房,也未给他们做任何介绍。
小院中只剩下老者和杜若,杜若能感觉得到老者打量自已的视线,只当浑然不觉,在一旁逗弄鸟笼里的鹦鹉。
良久,老者道:“陪我下一局?”
杜若回头望他,点头应道:“可以。”
杜若来到他对面,微微欠身道:“杜若,请多指教。”随后落座,执黑棋。
老者道:“不猜先了,你是小辈,让你。”
杜若没推辞,“承让。” 执棋落子。
牛肉一炖就是两个小时,棋局一下也是两个小时。
宁斯昌回来的时候,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略显惊诧地看着杜若,满眼欣赏,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深不可测。
棋局还未下完,老者便看着棋盘连连摇头称叹,“妙!妙!妙啊!我认输。”
杜若面上也未露出任何胜利的自得喜悦,依然谦逊淡然道:“承让了。”
老者哈哈大笑,夸赞道:“如今的年轻人真的是了不起啊,了不起,长江后浪推前浪喽,我就下不过阿墨那个臭小子,如今你这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小姑娘竟然也这么厉害。”
杜若云淡风轻道:“您说徐京墨么?他的围棋是我教的,水平确实还可以。”
好歹教了他一年,打个业余选手还不是绰绰有余。
话音一落,宁斯昌和老者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愕。
老者惊叹地问:“不知你是哪家的娃娃啊?家里人可是有专业人士,竟然这么厉害?”
杜若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淡笑道:“我觉得,在询问别人的隐私之前,做个自我介绍算是基本的尊重,您觉得呢,徐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