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月全然不理会投在身上的各种目光,径自离开了大厅。
走出星天拍卖行后,南迁月又回头吩咐侍卫,“你们留两个护送南亦初回相府。”
“是。”
马车内,南迁月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坐着,她掀眸瞅向绿衣,问,“绿衣,若我在外面失了礼仪,你会禀报给母亲吗?”
这话吓的绿衣赶紧埋下头,“姑娘,奴婢可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姑娘不喜?”
南迁月吸了口气,“你就说会还是不会。”
绿衣头埋的更低了,“奴婢……奴婢都听姑娘的。”
这个答案南迁月很满意,她可不希望身边全是监控,不然一直装着演着的怪难受。
“很好,那你现在就开始适应起来吧。”
绿衣有点懵怔,慢慢抬头,就见姑娘…四仰八叉的瘫在软座上,偶尔翻个白眼。
这……
南迁月抛来视线,懒懒道,“放心,我不是随时都这样的,只是今日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姿势太久了,现在需要伸展一下。”
完了她又补充,“你要不要也试试,多伸伸胳膊腿儿对身体很好的。”
绿衣甩头,“……奴婢就不用了。”
相府门口,南迁月刚下车就与丞相夫人撞个正着。
“母亲!”
南迁月快步走到丞相夫人跟前,欢喜的行了礼,丝毫没有违抗“旨意”出府玩耍的慌乱。
丞相夫人也是奇迹般的没有说她什么不好,她唇角的点点笑意含着慈爱与优雅,“我正要去安政王府致谢,迁月和母亲一起去吧。”
“这……”南迁月露出丢丢苦笑,“母亲,您不是让我远离他么,我就不去了吧。”
丞相夫人笑容中又多了点欣慰,“你能如此想也好,回去休息吧。”
“母亲,您现在去安政王可能不在。”南迁月拉住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眸光闪过一点异样,“迁月怎知他不在?”
南迁月没想瞒着,今日星天拍卖行一遇怕是很快便会传遍上京,她还是自已先提前交代吧。
“女儿不敢瞒母亲,今日出府去了星天拍卖行,在那里遇到了安政王,还有谢家公子和姑娘。”
“具体发生了什么等母亲回来了,女儿去露华院找您细说。”她的语气神态极为乖巧。
丞相夫人便也没有深究,轻点了两下头,“好,去吧。”
南迁月还是没有放开她,“母亲,您要不派人先去看看,不然得白跑一趟了。”
丞相夫人身边的孔嬷嬷笑道,“大姑娘,夫人昨日就派人送去了拜帖,与安政王府约好了时间,无论王爷在不在,我们都应该提前到。”
“……噢,好吧。”南迁月松开了手。
丞相夫人转身之际,意味深长的看了南迁月一眼。
那眼神里面好像有……失望?犯愁?愧疚?
南迁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政王府。
丞相夫人被引到了正厅坐着,约定的时间已到,却不见安政王的身影。
王府管家十分客气的解释,“夫人谅解,王爷今日去星天拍卖行取东西去了,想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
丞相夫人笑了笑,一身气质娴静端庄,“路管家客气了,不过是臣子本分,不敢担谅解二字。”
路管家笑呵呵的,没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丞相夫人全程静坐,桌上的茶一口没动。
一个时辰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晚膳时间,丞相夫人肯定是不能再等了。
再等就是蹭晚膳了。
丞相夫人终于站了起来,“既然王爷公务繁忙,我便不打扰了,还请路管家代为传话,就说相府感念王爷对小女的救命恩情,至于暗害小女的人,相府自会查清楚,王爷日理万机不敢再劳烦他了。”
路管家陪笑了两声,“夫人说的是,老奴送您。”
丞相夫人走后,三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王爷,丞相夫人好歹是南姑娘的母亲,您为何不见啊?”青衣真不明白王爷的心思,难道不该提前讨好未来丈母娘?
秦奕神色淡漠不失威严,覆手立在厅内,凉唇轻抿,所思所想皆隐藏在深邃的眸瞳里。
白书走到丞相夫人坐过的位置旁,端起桌上未动的茶盏,摇头道,“青衣难道看不出来,丞相夫人明面是来致谢,实则是要和安政王府划清界线。”
青衣看了眼白书手中茶杯,眉头紧皱,“为何?我们又不是真的与南相不合,丞相夫人不知道吗?”
白书端起茶盏喝了两口,“知不知道不重要,她不喜欢王爷却是真真实实的。”
——
长公主府内响起了女子惊恐的叫声。
“谁!谁干的?!!”
一身华袍的长公主跌坐在地,在她面前整整齐齐的横躺了四具尸体。
那是她养的暗卫,个个模样都是极好的,且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每人皆有与安政王相似的地方。
一个眼睛有些像,她最喜欢盯着看了。
一个脸型有些像,她最喜欢闭着眼摸了。
一个鼻子有些像,她最喜欢抵着闻了。
一个唇形有些像,她最喜欢亲他了。
但是现在,他们变成了冰冷冷的尸体,被人刻意摆在她的寝殿。
“来人——!”
她疯了般的嘶吼,却无仆从应答。
只听一阵凉风吹过,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尸体旁。
“你!你是谁!胆敢动本公主的人,你不想活了吗!”长公主又怒又痛。
黑衣人目光似冰箭,他亮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安”字。
长公主怎会认不出,她张着嘴恐惧羞愤的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冷声传达主子的话,“这是京郊刺杀的惩罚,若再有下次,上京便不再有你的一席之地。”
——
相府书房外。
南迁月抬手叩了叩门框。
里面正敛色批改公文的南相蓦地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南迁月后,立马慈爱的笑了起来。
“迁月啊,进来吧。”
南迁月接过绿衣手上的阿胶桂圆汤独自走了进去。
“父亲,听母亲说您晚膳用的少,女儿便命人熬了点汤,您喝一点吧。”南迁月将托盘放到了书桌旁的案几上。
南相笑着点头,“迁月有心了,父亲处理完了公务就喝。”
“好。”南迁月站在书桌旁,没有要走的意思。
南相只好放下笔,看着她问,“迁月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南迁月点点头,说明来意,“父亲,我想问问有关我和秦奕以前的事情,还有……南靖太子。”
南相目光闪动了两下,“迁月,有些事情忘记了未尝不是好事,如今你平安回来,父亲只想好好弥补你,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南迁月垂下眼帘,看来从南相这儿问不出什么了……
回到倾云院,南迁月早早的沐完浴躺进被窝,她望着帐顶思绪百转千回。
忽然,垂帘上印出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