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个失忆的理由真的能堵住悠悠众口么,古代女子最重名节,堂堂相府嫡女好不容易巡回,又跟着男人跑了,还莫名消失了两年,坊间传闻定是难听至极。
除非有绝对的权威镇压。
这个权威怕就是秦奕吧。
而且南相是他的人,暗里也会帮衬着,何况还是自已的女儿。
南迁月慢慢收回视线,眼帘微微下垂,没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看来,得找个机会先和南相聊一聊了。
“姑娘,夫人传话让您去千祥堂。”丞相夫人身边伺候的仆人将话传到了倾云院内阁。
南迁月捏了捏眉心,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母亲肯定不会打扰她休息的。
唉,事儿真多。
她就只想回家啊,怎么就那么难呢。
千祥堂。
紫檀黑木椅上分别坐着南相、南相夫人还有……五公主。
她身后没有丫鬟,只是站着一位穿着锦袍的中老年男人和一位身形高大、着黑色箭衣的佩刀青年。
堂内仆人们并未退去,都站在了自已该站的位置上。
南迁月一来便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氛围。
她浅笑着走了进来,目光自然而然地掠过那位垮脸的、神色极不友善的陌生女子。
“父亲,母亲。”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将视线投到陌生女子身上,“这位是……”
南相张口正欲解释时,陌生女子身后的中老年男人率先出声。
“南姑娘,这是五公主,今日是来向您赔罪的。”
赔罪?
马惊一事不是五公主所为啊,虽然她的邀请也是掺杂着钉子的,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施加么。
“五公主。”南迁月朝她施了一礼。
毕竟是个公主,哪怕是来道歉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谁叫礼仪代表队队长丞相夫人在呢。
五公主看着南迁月那张倾城艳色的脸,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万万没想到,英明神武的皇叔竟然会被美色迷惑,如今还逼着她来赔罪。
“五公主,您该说话了。”
说话的是佩刀青年,他眉目如剑,透着股锋利,连声音都携着股厉气,胆小的听了心脏都得颤上几下。
五公主自然不例外,不过她的恐惧是来自皇叔,身后青年是皇叔身边得力将领,此次就是来监督她的。
她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扭捏的走到南迁月身前,嘴唇努了努,语气毫无歉疚之意。
“路上惊马一事虽然不是本公主干的,但是邀你去揽月楼确实是要……整整你。本公主若是不找你,你就不会遭此一劫,今日特来向你赔罪。”
说完,她朝南迁月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南迁月扯了扯嘴角,伸手就欲扶她。
然而人家动作更快,刚鞠下去半秒就唰的一下抬了起来,转而看向领她前来的两人,“我道歉了,可以走了吗?”
中老年男人笑的圆滑,“王爷说了,南姑娘原谅您了才行。”
“你个——”狗奴才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她及时刹了嘴,不然免不了皇叔一顿责罚。
一想到皇叔那张威严的脸,浑身就是一颤。
南迁月看了眼南相黑沉的脸,心中给他点了个大赞,这位爹爹才是最佳演员呢,她都想给他颁奖了。
“你原谅我了吗?!”五公主眼睛都气红了,偏偏必须憋着不能发作。
南迁月颇有些忍俊不禁,这位看着不太聪明的五公主还挺可爱的。
“嗯。”南迁月笑着点头,她就没生过气。
五公主立马转头看向安政王府的人,“她原谅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再不走她就要哭了!那岂不是丢死人,她才不要在这个徒有其表的女人面前哭。
佩刀青年站了出来,朝南迁月抱了抱手,“南姑娘,五公主的赔罪礼已经交给相府下人了,叨扰了南姑娘还请见谅。”
说完,他和中老年男人对视一眼,将红眼五公主带走了。
“岂有此理!”
南相拍了拍案几,怒色喷涌而出,“这个安政王实在是狂妄之极,我相府的事情随意便插手进来,简直未将本相放在眼里!”
南迁月:“……”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丞相夫人面色十分凝重,她抬眸看向南迁月,“迁月,你可会因为安政王此举而对他心存感激,甚至生出其它心思?”
南迁月头摇的很快,“母亲放心,女儿知道他不是良配,心中会拿捏分寸的。”
丞相夫人眉间弧度慢慢变小,“你知道就好,我本已准备好谢礼让管家送去安政王府,现在看来,我明日要亲自走一趟了。”
“夫人何故如此?”南相有些不赞同,他拍了拍夫人手背,“送些礼去就行了,何必去看人眼色。”
“相爷,我知您不喜安政王,但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去登门致谢了,以此与安政王府划清界限。”
南迁月立在堂中,视线在南相及其夫人脸上来回切换,见了空子立马插话,“父亲,母亲,女儿可以走了吗,腿酸了。”
南相二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哎呀,为父和你母亲说的认真了,额去吧去吧,回去休息,今夜的宫宴为父已经帮你推了,你不必有烦扰。”
南迁月笑笑,“好,多谢父亲。”
清音院,南可芝忧郁的趴在窗口。
贴身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
“姑娘!五公主竟然来相府了!”
南可芝蹙眉,回头看向丫鬟,“五公主来相府作何?”不会是找大姊的麻烦吧?
丫鬟喘了几口气,开始一顿输出,“她是来给大姑娘道歉的!是安政王府的人领着五公主来的,还带了好多赔罪礼!奴婢偷偷瞧着五公主的神色,那完全就是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肯定是安政王逼着她来的!”
“姑娘,安政王莫不是真的看上了大姑娘?”丫鬟很焦急。
南可芝的心情也不太好,眉间的忧愁藏不住,“大姊的样貌在上京应是无人可以媲美的,能入安政王的眼合情合理。”
“姑娘!”
丫鬟跺脚,眼里满是不屑,“您怎么还夸起她来了,她除了一张狐媚子脸,还剩什么,您的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哪里比的上您,您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
——
入夜,黑墨染天,不见星月。
清霞院后门内有一个鬼祟的身影,鬼祟身影一步三回头的摸到门口,然后悄咪咪打开门,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鬼东西一路摸到相府后山口,对着黑夜模仿了几声蛐蛐叫,叫声传开后,不远处的树丛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见一个同样鬼祟的东西钻了出来。
两东西接头,从相府溜出来的那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把这个处理干净。”
就在这时,一圈火光照了过来,两东西如惊慌的蚂蚱三百六十度无一缝隙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