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火光逐渐聚拢,将两个鬼东西围住。
“好大的胆子。”
带着狠劲的声音从火光后面响起,包围圈拉开一条口子,一个老嬷嬷走了出来。
她正是丞相夫人身边伺候的孔嬷嬷。
“将他们绑起来!”孔嬷嬷声厉色严。
这里夜里逮贼不得闲,而倾云院的南迁月竟奇迹般的睡的格外香甜,没有噩梦的那种。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绿衣唤醒,说是夫人让她去前厅。
南迁月登时垮下脸,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事儿吧。
“姑娘,咱们要快些,莫让夫人久等。”绿衣低声恭敬的提醒。
南迁月像个布娃娃似的任由绿衣等给她穿衣梳头整妆。
千祥堂,气氛十分凝重。
丞相夫人坐在上首,南可芝、南亦初默默的立在旁侧。
柳姨娘站在堂中,她旁侧则跪着一个小斯和一个做农夫打扮的汉子。
南迁月见此情形,只觉得脑瓜子疼。
这又是哪出戏?
“见过母亲。”南迁月越过堂中人朝丞相夫人行礼。
立在旁侧的南可芝朝她颔首,叫了声,“大姊。”
“嗯。”南迁月点了点头,自动无视便宜弟弟一脸的别扭。
“坐下吧。”丞相夫人平静的视线淡淡扫过南迁月。
“是。”南迁月在旁侧坐下,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上,佯装不解的问,“母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瞧这架势一定是与昨日马惊一事有关,而立在堂中的柳姨娘应该就是参与者。
那跪着的人多半是柳姨娘派出去办事未成被逮住的东西。
都是些深宅大院的腌臜事,可真真是烦人的紧。
丞相夫人抬起严厉的眼,伸手拿过案几上的小瓶子,抬手扔到柳姨娘脚边,厉声道,“你作何解释?”
柳姨娘不卑不亢,一双丹凤眼含着浅浅笑意,“夫人,妾身不知您这是何意?”
丞相夫人一声优雅的轻笑,“将人抬上来。”
命令一下达,立马就有仆人拖着一位中年男人进来。
很容易看出,中年男人被打了不少板子,身后都是血迹,连路都走不了。
男人被按跪在柳姨娘身旁,他抬眼一看丞相夫人登时磕头求饶,并交代个一清二楚。
“饶命啊夫人!都是柳姨娘指使小人干的,她给了小人一大笔银子,让小人给大姑娘的马下药,小人知道错了,求您饶小人一命吧!”
丞相夫人冷冽的目光落在柳姨娘脸上,“你还要狡辩吗?”
一旁的南可芝心急如焚,她想要帮着解释又不敢开口,只能咬碎一口银牙。
“夫人这是屈打成招啊。”柳姨娘勾起一抹讽笑,“将人打成这样,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吧。”
丞相夫人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不是还有两个没打的么。”
她的话一落下,孔嬷嬷立刻领会,给府中打手递了个眼色。
打手点头,按住昨夜逮住的人呵道,“说,药瓶是谁让你销毁的?”
小斯看见被打的马奴都快要吓尿了。
他是后厨帮忙的小斯,也一直在为柳姨娘做事,但他不敢背叛柳姨娘,只因家中母亲和小妹在她手里。
“回…回夫人,是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看不惯大姑娘目中无人的样子,便起了歹心让马奴给她的马下药,这一切都是小的做的,与柳姨娘无关,请夫人明鉴!”
“哧……”南迁月没忍住笑了,这么拙劣的理由也能想出来,真是蠢的可怜。
不过她的笑声在此时出现,倒真是显得有几分高傲,丞相夫人投来一记安静的眼神,“迁月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南迁月收起笑意,目光转了一圈问,“给马奴的银子可在?”
“大姑娘,在这里。”孔嬷嬷亲自从仆人手中托盘里拿过鼓鼓的荷包递到南迁月面前。
南迁月扫了一眼,看向小斯,“你的意思是说,这银子是你给马奴的?”
小斯颤巍巍的点头,“……是。”
柳姨娘闭了闭眼,心道,蠢货。
“你一个小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南迁月的目光仿佛将小斯穿透,令他直冒冷汗。
“是……是是小的存的。”
“胡说!”孔嬷嬷厉声接道,“以你的那点月钱存三辈子也凑不够这么多钱!”
小斯吓的直打哆嗦,一时脑子混乱找不出好借口来。
南迁月站了起来,偏偏走到柳姨娘跟前,目光却落在小斯身上,“让我猜猜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得罪相府也要维护幕后主使。”
顿了下,南迁月故作迟疑的猜道,“莫不是你的家人被她扣着?”
这话一出,小斯登时惊愕抬眸,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南迁月想尽快的结束闹剧,回头看向丞相夫人,她不相信这位一看就是个宅斗高手的母亲没留后手,怕是早就做了万全准备。
“母亲,他的家人呢?”
丞相夫人此时看南迁月的眼神都变了,她没想到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竟有几分脑子。
“带上来。”
三个字就像三颗钉子扎进柳姨娘心脏,但她还是故作镇定。
仆人很快带进来一位老婆婆和一位十来岁的女孩,小斯见着立马扑了过去,“阿奶!小妹!”
南迁月忍着心中烦闷,问,“按着他,让他把实话说出来。”
“是。”
孔嬷嬷亲自上前,没想到她的力气不比男子差,一把拖过小斯按住,“说,谁指使你干的?”
小斯哪里还敢撒谎,他连连磕头,“是柳姨娘!都是她指使我们这么做的,小的家人被她扣着不得不撒谎,求夫人饶命!”
“让他闭嘴,太吵了。”南迁月眉间的不耐烦不再掩饰。
她看向柳姨娘,眼神里的锋利就和那些上战场杀敌的兵将一样,极具震慑力,柳姨娘看了都忍不住心上一颤。
“柳姨娘,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柳姨娘眼神晃了晃,“夫人势力强,收买几个……”
“收买什么?”南迁月扬声打断柳姨娘的狡辩。
只听她厉声道,“我不知哪里得罪了柳姨娘,竟叫你安排匪徒来杀我!”
“匪徒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柳姨娘的话戛然而止。
那么真相也就不言而喻了。
柳姨娘暗暗咬舌,她竟然情急之下被套话了。
南迁月轻笑,“只是什么?只是想阻止我去见五公主,不想我结交贵人,故而弄疯马匹将我吓回相府,同时因为我的爽约还能将五公主给得罪了。”
“本是一石二鸟之计,却没有算到还有其他势力参与了进来。”
说到这里南迁月转身看向丞相夫人,“母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马匹动手的人不止柳姨娘,至于那方势力究竟是谁,女儿觉得还是交给父亲处理吧。”
敢在京畿重地刺杀权臣之女,想来,对方势力绝对不可小觑,不是她们后院几个女子能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