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爱恋在那段痛苦的时光里将她折磨的体无完肤,脑中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她早已泪流满面。
回春堂门前一片清明,那些树儿衰老了又发出新枝,长出新芽,老木麻子串子桑田儿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但她似乎还听见他们在门前嬉闹的声音。
清水镇回春堂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场面。门前张灯结彩,一片火红,树上挂的花儿一排排伸进堂内,贺礼堆成了小山丘,洪毅和左耳一鼓作气的往屋内搬动着。
洪毅是洪江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留下的血脉,一直寄养在别处,相柳和小夭大婚,他特意过来参加婚礼,左耳也被小夭传讯归来,那两个少年热情洋溢,小夭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大荒内又将出现新的好男儿。
羽将军在门前回来转悠,忙活的团团转,他抓住一个小厮便问道:
“玉山的庚帖送去了没有?”小厮点头,“早就送去了!”
涂山璟,防风意映在门前招呼着一众宾客,人群中来回奔波。
涂山璟忙活中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抓住意映的袖口,连忙问道。
“意映,瑱儿的服饰准备好了没有?”
意映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族长,您放心,瑱儿的衣服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听到族长二字,眼神暗淡下来,垂眼低眸道,“意映,你唤我璟就好了。”
他为了掩饰自已的小心思,便岔开话题,准备问些别的,意映按住他的手,“还有新娘子的衣服,首饰,配花,发冠都已准备妥当。”
“你放心吧,我二哥结婚,我一定尽心尽力。”
他开始急红了眼,“意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映只是笑了笑。
“璟,你不必时刻在意我的看法,我的态度。”
他红着脸,捏着衣角。
“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些年你一直在生我的气。”
意映在客厅的长椅上坐下来,抬头环顾四周来往的宾客,感叹的说道,“是啊,我气我这么多年一直认错了人。”
“明明小时候救我的人是你,明明那个雪中的少年是你,而我却硬生生的弄错了人。”
涂山璟坐在她对面,按住她的手,“不怪你,这些年我有想过,涂山氏只有在你的带领下才能如奶奶所愿继续走下去。”
“璟,我这一辈子都是涂山家的,我会等瑱儿长大,等你找到合适的夫人再走。”
“你不必如此,其实我成年时对母亲说所娶的女子的模样就是你。”
“我曾经心系于小夭,她救我待我很好,如今她已嫁给他人,而我浑浑噩噩这些年,也终于看清了,母亲劝我真正要找的便是你这样的女子,你可曾知道。”
“璟,我会慢慢考虑你说的话。”
“我需要时间去证明一个男人真正的好。”
“好,我有的是时间去等你,我等了小夭十五年,我负了你十五年,我想用未来的一辈子去弥补你。”
意映只是含着笑意,眼底依稀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少年身上,蓦然回首,兜兜转转,他们都在时光的岁月里蹉跎了大半辈子。
相柳在人群中搜索意映的身影,意映点头随他进入卧房内,转身整理着二哥的衣服。
“二哥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如果二娘在世,一定很高兴。”
“小妹,谢谢你。”
另一个房间内,小夭将发冠配饰在镜子前比划着,她一边精挑细选着配件,一边喊着阿念帮自已参谋。
“阿念,准备好了没有?”
“那套梅花礼冠送来了吗?”
“姐姐,这就来了,怎么这会这么着急?”
“之前你嫁丰隆那次,也没见你这么着急上火的。”
“哪有新娘子不在乎自已婚礼的。”
“那次你明明就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同问你什么配饰你都说好。”
“现在和那时候能一样吗?”
“快来帮我看看是这个水晶弯刀玉佩好还是这个冰晶球玉佩好,还有这个大肚娃娃会不会太显得浮夸了些?”
“哎呀,都好都好,你怎么戴都好看。”
“不问你了,我去问相柳。”
“新婚夫妻婚嫁前是不能见面的。”
“好吧,这个你懂的多,听你的。”
“还有我的凤冠霞帔样式选好没有?”
“你放心啦,相柳大人早就花重金令金天氏打造好了。”
“你说我是盖盖头好还是不盖盖头好?”
“如果是民间的习俗自然是盖盖头好了。”
“你说我到时候涂梅花唇还是桃花唇色比较好?”
“你家相柳大人喜欢什么花?”
“梅花!”
“那就梅花唇色吧!”
“还有还有……”
“小夭,我不想听了,你自已定夺吧,我快要被你耳朵念炸掉了。”
“我好不容易结一次婚,你就这样敷衍我。”
“这还叫敷衍?”
“真后悔当初带把狌狌镜记录下你从前同我说过的话。”
离戎昶拉开门帘走了进来,“王姬,好不容易嫁给喜欢的人,这回该称心如意了吧!”
“你该超心超心自已了吧,单身狗!”
“把你上次在赌场拦截我的那些银子拿出来随礼吧,顺带还要加一份礼,就当你的赔罪礼。”
离戎昶:“我,我真是里外不是人。”说完他摸了摸鼻子,细数一下,他参加过玱玹婚礼几次,姐姐的婚礼一次,涂山璟继位一次大大小小的宴礼无数,就数眼前这位最为特别,没有奢华的宫殿,没有丰厚的贺礼,只有简简单单如同寻常百姓的婚礼。
屋外的鸾鸟齐鸣,在天空中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小夭正将盖头披下,她询问着阿念。
“阿念,快开始了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声。阿念被一个人堵在门口,那人身穿黑色金丝镶嵌龙纹的礼服,站在无人察觉的地方。
“小夭今日出嫁,你应当出席,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才没通知你。”阿念抬眼想从他脸上寻找一丝情绪。
他隐忍着怒意,“通知我?你们不怕把婚礼给弄砸了。”
阿念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玱玹,这一次你放过小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