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明月悬空,夜明星晞,小夭和鬼方君坐在寝殿内,她看着那千年玉髓,想着与丰隆那短暂的情缘,她虽不爱他,但他短暂的喜欢也是一种过往的象征,她终究是欠了他的。
“丰隆,对不起了……”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那千年玉髓幻化出幽深的光芒,小夭眼睛一闭,动手将手腕处划出一道口子。
“你疯了……你这个傻子。”他抓住她的手腕,控制住她,使得她不能动弹。
“这千万年来的玉髓,历经千年的炼化,已经渐渐有了意识,非寻常人可驯服它,唯有王室血脉才能唤醒,我的血是最好的器物。”
他脸色一变,猩红的眼神落在她的眼底,那原始的兽性被激发,小夭从怀中掏出一枚迷药,将他迷晕。
要是换作从前,他定是不惧任何毒物,只是现在他灵力低微,终究与寻常妖兽无异,自是抵不过她的毒草。
她将血滴入玉髓中,那玉髓渐渐将血吸净,再次催动体内的灵力将炼化的玉髓与血相融,运至他的体内。
小夭因为催动灵力导致失血过多,她头有些眩晕,在她就快要晕倒之时,鬼方君缓缓睁开眼睛,他伸手去抓住她。
那手腕上的疤痕触目惊心,他胸口剧烈的疼痛着,将吻落在那手腕上,抚平伤痕,随后将她狠狠圈入怀中。
“傻子,呆子……谁值得你这样做!”恶狠狠的咬牙,痛恨她竟这样伤害自已,就算没了长久的性命,他也不愿意她做这样的牺牲。
小夭迷糊的睁开眼睛,“我是疯子,是傻子,可是没了你,我会心痛的难以呼吸。”
那话像是对另外一个人说的,他颇有些生气。
“你将我视为你那丢失的情郎?”他生气的将她推开,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又忍住自已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此刻她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白皙的脸庞挂满了泪珠,他心脏的位置宛若巨石压在胸口,他极力的按捺住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抬手触碰她的脸颊,划掉那泪花。
“万年玉髓果然有奇效,你这生气的力道见长。我还需寻找一些灵石补药来帮你。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你且等着我。”
“别白忙活了,我可不需要你的施舍!”他倔强的转过头去。
小夭语气软了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更不能激怒他。
“听话,说不定等你好了,我就陪你游山玩水,陪你潇洒自在,陪着你一辈子看日出,看月落,看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他这才肯罢休,不再反抗,乖乖回复了一个“好!”字。
她困的两眼发黑,昏昏沉沉,没一会功夫便睡着了,他蜷缩在床边,守着她。
相守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小夭在给獙君的书信得到回复后,她便启程准备前往玉山。
鬼方洞口,一众人等排成长队,目送她的离开,“夫人记得早日回来……”
水帘从天而降,洞口处,一片汪洋,小夭即将要离开,从未想过她竟然真的在鬼方氏族找到了他,她现在虽不敢百分百断定他就是相柳,但从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相柳,只是他现在只剩下肉体,灵识筋骨皆亡,她现在看到的他只是一个相柳的影子。
他记不清前世的记忆,那些痛苦的快乐的曾经,他全都想不起来了,或许在他奔赴死亡的那一刻,就想要将那痛苦纠结的一生给结束。
她望着一片海水,他的衣袍浸染在水中,那黑色的蛇纹图腾在海水的映衬下显得颇为幽深,众人纷纷站在他身后,不敢随意走动,整齐划一的候着。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切不可再去辰荣山打架,打猎也不行。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她拉着他的衣袍,叮嘱他。
“你还会回来吗?你不会是想要骗我,想赖账,一走了之吧!”
他眼睛牢牢的盯着她,十分不确信她所说的话,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她想借此一走了之也是常理。
“你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玉山不留外客,更何况你是个男子,我这次去不知需要几日才能回来,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定带你一同去玉山游玩,可好?”
她极尽温柔的哄着他,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伤害自已,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这位脾气傲娇的妖王。
他挣脱她的手臂束缚,极其讨厌这种离别的方式,并且她口气那般讨好,令他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他害怕自已沉溺于这种喜欢,无法自拔。
小夭见他不悦,便想着先去玉山,等回来再好好的哄他。
“恭送族长夫人!”……
见小夭转身,众人纷纷恭送她。
待小夭走后,鬼方君站在海面上,看着随他一同出府的家眷,他们极少同他一起出府,这是头一回,平时里他习惯独来独往,这种场面从未有过。
他抬手便吩咐道。
“既然你们来都来了,就多扑着山珍海味回去,好填补粮仓。”
“族长大人,夫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再扑捞这些给谁吃?”
那位笑脸小兵说道,边说着带着一丝询问的口气。
“你话真多,刚才夫人不是说了吗?少打猎,少食山中野味,族长定是要我们改食海鲜,尽量在海上谋生。”
一位机警的小兵想起方才夫人所说,说出了族长大人所想。
“对,有理,你们赶快行动吧!”他听着颇为受用,点头间指着那苍茫大海令他们四下捕捞。
生活在海上的这些日子,毛球似乎颇为享受,习惯于这种饮食方式,导致肉也长了不少,飞起来笨拙的样子令小夭偷偷在心里笑话它。
獙君早早的候在蟠桃树下,小夭上前一步叫唤他,毛球则飞在树上小栖。
“毛球大人,多年不见,幸会!”獙君同毛球打着招呼。
毛球扑扇着翅膀算是回应。
“獙君,我师父近来可好?”小夭有一段时日未来这里,有些担心王母的病情。
“师父现在闭门不见外客,怕自已形容枯槁的样子让你们见了伤心,你就不要担心师父了,她知道自已的天命久矣,颇为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