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还真记得昨日,黄勇车上的确拉着个姑娘。
黄勇这人自来熟,一来二去的和小二已经熟稔起来,那日见了这情形,小二哥便调侃了他几句。
黄勇呢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和他说了自已还要赶路,便赶着车走了。
“那是什么时间,他有没有说,要到哪里去?”叶儿问道。
小二挠头想想:“应该是巳时左右,那时候店里还没开始上客,所以还不到午时。”
“他说来着,要送那个同乡姑娘到万佛寺去。”
叶儿听罢点点头,倒是和黄勇说的一般无二。
那便先吃饭,用完饭再到万佛寺去看看。
说起这万佛寺,他们只是听说过,据传香火旺盛,还很灵验呢。叶儿对烧香许愿没有太多兴趣,这段时间她总是很忙碌,腾不出空来逛街,因此还没有去过。
春晓正埋着头,一心一意吃饭。
她本以为家里做饭已经够好吃了,柳夫人的手艺堪称一绝。可是家里那和酒楼的菜是两个味道。
用柳叶儿的话说,在家里吃的是一个清新自然,食材本味,是至纯至真的美食。
但是仙客来大厨做出来的菜花样繁多,各有特色,味道浓郁,样子也好看,全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菜式,都把她给迷得眼花缭乱了。
“这道酿蟹斗不错,很有新意。”柳叶儿给她夹了一只,点评道。
“一般的橙酿蟹是用橙皮做盅,将蟹肉填在里面蒸熟。”
“而何大厨这道菜,从外形看仍然是蟹,内里却另有乾坤。”
春晓很少吃螃蟹,面对一整只蟹壳有些无从下手。
“像这样,挖开里面吃。”叶儿刚想示范一下,却发现小晴吃得很标准。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将蟹壳顶上覆盖的一层鸡蓉给推开,用小铜匙挖着吃。
“没错,就是要像小晴姐那般,优雅地享受美食。”叶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调羹,挖起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
这蟹斗表面覆盖着鸡蓉,色如白玉,上面点缀着红艳艳的虾籽,造型既美观还起到保温的作用。可以保证客人在享用的时候,菜品依然能够保持最佳的温度和口感。
看着不冒热气了,实则内里的温度可能还很高,所以叶儿吃得小心翼翼。
她将那勺美味送入口中后,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这何大厨做的酿蟹当真是一绝!”
“虽说表面并未见到橙子,但那股淡淡的清香却是若隐若现,萦绕在鼻尖,令人食欲大增。”
“还有这蟹肉处理得极为精妙,竟没有丝毫腥味残留。吃上一口,蟹黄的醇厚香气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蟹肉则带着天然的鲜甜味道,两者相互交融,口感层次分明,实在是妙不可言呐。”
钱掌柜赞许地点头,可见她点评十分到位。
“再尝尝这道烩八珍,豆腐本身清淡,于是佐以猴头蘑、鹿筋、鱼肚、牛髓等滋味厚重的食材,共同烹煮。一道平常的豆腐,档次可就不一样了。”
叶儿夹了一些品尝,微微点头道:“不错。”
钱掌柜见她反响平平,问道:“可是不合口味?”
叶儿想了想,说道:“这道菜是非常好吃,也很能登得上席面。只是已经和豆腐没什么关系了。”
钱掌柜捋了捋胡须,笑着点了点头。
“的确,就算是去掉豆腐,也是一道很完整的硬菜。”
“没想到柳侄女对美食还颇有研究。”他哈哈笑道,“试过这道菜的人无不称赞,只有你能指出问题所在,舌头真可以算得上刁钻了。”
“那是自然,我爱吃,我娘亲做饭也可好吃了呢。”叶儿说道。
“哦,怪不得能研制出如此美味的豆腐。”钱掌柜话锋一转,又问道,“既然柳大人已经上任,按理应该是要搬到镇上来住的。”
“贤侄女啊,你家可有没有打算,要在镇上开豆腐店,或者干脆自已开饭庄?”
听到这里,柳叶儿才弄明白他今日请客的用意。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除了对柳家示好,钱掌柜还想打探一下,她家是否准备把生意做大,开到镇上来。
也是,毕竟柳家做的是豆腐作坊,本来就是食物,那再开个酒楼饭庄,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何必给别人供货。
估计钱掌柜就是这样想的。因此才来探她的口风。
“放心吧钱伯伯,”柳叶儿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咱们的合约可是签了一年,到期再续就是了。”
“豆腐坊给仙客来供货,向来是最优惠的价格,只比成本高一点点罢了。主要是为了乡亲们都能挣个辛苦钱。”
“即便是别的酒楼再来订货,也断没有这么低的进货价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钱高兴地搓着手。
这段时间因为柳家豆腐坊的新奇食材,还有那极为下饭的豆腐乳,令酒楼的生意比以往更好了。柳叶儿给的价格实惠,他也是知道的,他当然不愿意失去这样的合作。
柳叶儿又说道:“至于在镇上开饭庄,钱伯伯,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爹从在都城做官时,就是个清廉到不能再廉洁的清官。”
“若不是县衙本来就设有住处,柳家连镇上普通的宅子都置办不起。”
“更别提像仙客来这样临街的铺面了。我们买不起,也没这打算。”
叶儿将话直接挑明。
曾经她或许还有些想法,否则也不会请顾朗去牙行打听铺子的价格。
但如今尝过仙客来的菜色,她发现自已还是天真了。这里大厨的厨艺可以说炉火纯青,更重要的是菜肴都很雅致。
真可谓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镇上的豪华大饭店不是她现在能开的,不论是背景、财力或是菜品,都没有竞争力。
因此柳叶儿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她还有个更有把握的备选方案,那就是回归老本行,开农家乐。
这一套该如何经营,她还是很熟悉的。
她的直白令钱掌柜有些汗颜,可没办法,仙客来是在这开张做生意的。虽然他经营多年,靠着仙客来在镇上有些头脸,但也只是受人所雇,一大家口子都指着他吃饭呢。
涉及生意上的事,他总要替东家打听明白,好早做打算。
现在知道了柳家并没有在镇上开酒楼的打算,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柳侄女真是心直口快,哈哈。”钱掌柜端起茶杯,开怀道:“老钱我就以茶代酒,遥敬咱们公正廉明的县令大人一杯。”
“要说这柳大人自从上任以来,山泉镇的风气一下子就变了,还真是好啊...”
钱掌柜这一高兴,话匣子就打开了,不知不觉说了一堆山泉镇的过往。
从他的话中柳叶儿得知,原来这间酒楼背后的东家是金员外。
果然如陈牙纪所说,钱掌柜只是仙客来明面上的老板。
那位金员外也是从都城来的人物,曾经官至从二品,还当过皇帝的老师。后来年纪稍大一些,便上书乞骸骨,称病离开朝廷,寻了一块山清水秀之地养老,便是这山泉镇。
“到蜀州的路那么难走,他一把年纪还专门来这啊?”叶儿感到莫名其妙,山泉镇有那么好吗?
“欸,此言差矣。”钱掌柜说道,“咱们山泉镇的风光,在蜀州也有名。许多名人雅士,还专门到这来题诗作画哩。”
“再说金员外的老家就在蜀州,这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