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放心，随时可以离开，我知道你们能办得到。”他让开自已所站立的位置，那里多出一道银色向下的台阶。
不深，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端，是类似岩石般的路面。
秉持着一贯的谨慎态度，程峰先是确认了下面并非又一个陷阱，随后跟白晓低声商讨起来。
“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白晓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随后认真说道，“他没在撒谎，我能看出其行为举止中的从容和自信，显然，那家伙认定了我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程峰无奈地叹了口气。
“商量好了吗？还在怕我耍诈？事到如今也没这个必要了吧。”使徒微微颔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白晓与同伴相互对视，沉默地跟上。
似是为了活跃气氛，又或者在阴暗的地下洞穴待了有百年之久，那位使徒好像迫切地想要和他们说话。
“你们难道不清楚，尘世大仪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吗？”他笑嘻嘻地看过来。
“它或许是你们的'守护神'，但并非真正的神，尘世大仪也会出错，也会被欺骗。”
“你猜猜，我为什么最开始就选用了秘银作为'假稀银'的基底吗？”
“因为秘银的特性。”白晓冷淡地回答道，“回头来看，我们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秘银同时具有'净化'的能力，本质上是通过吸收邪恶能量将其从宿主身体内清除。”
此时，终于到达通道的尽头，他们眼前豁然开朗。
通体由银色覆盖的庞大溶洞，无数早先见识过的，类似树根的管子从墙壁上伸出，连接在中心的奇异物体上。
那是圆形、酷似珍珠又或者蛋的核心，隐约还能看见内部包裹有某个活物，轮廓像是蜥蜴一类爬宠。
当目睹这一切，白晓本能地看向核心之中，但很快又装作并不在意地扭头望向使徒。
“多亏了在这里发现的秘银矿，让我的计划有了可行性，我把身躯包裹在秘银之中，体内的污染自然而然就会被秘银潜移默化地吸收，相当于转移了存储的媒介。”渊狱使徒并没发现白晓片刻的异常，滔滔不绝地说道。
“这比我直接散布污染要慢得多，但安全得多，甚至连本体的存在也无法被探查。
“事实证明，我骗过了尘世大仪近百年，实际上，自从这个小镇建立起时，产出'稀银'的就一直是我本人。”
白晓点了点头，却又沉思起来，不解地询问：
“按你所说，慢慢等待就好，那你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又为什么要搞高塔那一套？”
此时，他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已经完全忘记了对面那人的身份，单纯是在寻求解答。
“三个月前的事，只是一件小纰漏而已，可尘世大仪一如既往地敏锐，很快就派了一群人前来查看，我才不得已杀死他们。”
“至于高塔的建立，哈哈，当然是为了激发你们人类的贪念和欲望啊，我需要一个时机来正式地介入，引导这座城市的发展，引导人类的思维，建立秩序和阶级。”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现在的这副外表就来自那个倒霉的矿工，当然，这个身份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象征着公爵的意志、象征着高塔意志的'总管家'。”
“我很遗憾他本人看不到这一天。”他故作姿态地惋惜道。
“最后，最盛大的序幕马上就要拉开，我，谨代表我个人，邀请你们一同观看。”
使徒打了个响指，从那岩壁的顶端，竟在中央打开，与整座城市画风格格不入的事物从洞口降下。
那是流线型设计的银色电梯，顶部连接着钢缆，正在缓缓运转。
叮的一声过后，稳当地停在众人身前。
“忘了说了。”使徒狡黠地笑着，“因为这些'稀银'都融合了我身体内污染的一部分，所以，我可以直接操控它们。”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x战警》，我很喜欢这个系列，只是可惜第一期出版于1963年，无法得到筑想之力的加持，当一个普通的小故事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会喜欢地球漫画。”白晓脑中对使徒的印象再次更新了。
他拉着程峰一同坐上电梯，随口呛了一句：“既然这么喜欢，干嘛还要入侵？”
使徒却真的一脸认真摇了摇头反驳道：
“正因为要入侵，才想着研究，我承认地球的文化十分伟大，可我们的世界濒临毁灭，为了求生，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我们种族不同、立场不同，但同样是生物，不要把渊狱的使徒过分神化。”
最终，他沉默下来，似乎是被触及到了伤心事，不再言语。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里，电梯向上运行着。
那箱体的构造是半透明的，能让人望见外部的景色，随着他们穿过岩层，来到地表，阳光顷刻间绽放，卡西佩森城死气沉沉的景象也跃然眼前。
但他们的目的地并非这里，而是继续攀升，突然，阴影笼罩在头上，抬眼望去，原来是高塔宏伟的塔身。
叮。
电梯稳稳停下，箱门打开。
一位青年早已等候多时，他踱步而前，优雅且得体，让人诧异的是，其面容与刚刚引路的银色人形别无二致，带着违心的微笑，还有同样遮掩不住的高傲。
“再次，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代表高塔的意志，二位可以称呼我为'管家'，或者，'梅菲斯特'，按你们的喜好来就好。”他点头致意，行贵族礼节。
“我接下来将带各位参观这座奇迹般的高塔，这是由我亲自创造的享乐之所，是平民们梦寐以求的圣地，亦是铭刻着贵族纸醉金迷的欲望之碑。”
管家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着危险的目光。
“随后，我将亲手按下开关，让你们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为你们的世界吹响黄昏的号角。”
“请，期待这一刻吧。”
然而，白晓只是平静地注视着。
“我确实期待....”
他还没有解除自身似狼的变化，那一双兽瞳，阴沉且残忍，却暗藏着无与伦比的沉稳与自信。
